酒店廁所,金韓彬感覺到一股酸澀的液體從嗓子中涌出,從嘴角淌落,他艱難地抬手抹去。
他捧起一捧冷水澆在臉上,晶瑩的水珠順著他的臉頰緩緩滑落,他緩緩抬起那雙空洞無神的眼睛,望向鏡中的自己,恍惚間,鏡中映出的竟似是江照年的臉龐,讓他不禁一陣怔愣。
金韓彬空洞的雙眼驟然明亮起來,那瞬間仿佛有什么珍貴的東西從指縫間溜走。
江照年的身影如泡沫般消散,他才驚覺,這一切不過是自己的癡念,眼眶漸漸泛紅,淚珠在眼睫上打轉(zhuǎn),終是忍不住奪眶而出。
他突然明白,原來自己未曾失去過什么,而是從來就一無所有。
他握緊雙拳,直到指尖深深嵌入掌心,憤怒、絕望與無力感交織成一股洶涌的情緒洪流,令他猛地?fù)]拳砸向面前的鏡子。
玻璃碎裂的聲音刺耳而尖銳,如同他此刻支離破碎的心,鏡面龜裂成無數(shù)碎片,映出一張滿是淚水的臉龐,以及那只血跡斑斑的手。
同住一室的金振煥被這突兀的聲響驚醒,匆忙趕來。
金振煥“你的手怎么了?”
金振煥“別動,我們?nèi)メt(yī)院?!?/p>
沒有多余的時間思考,金振煥立刻叫來經(jīng)紀(jì)人,將失魂落魄的金韓彬送進(jìn)醫(yī)院。
三針縫合,每一針都像是扎在他的心上,讓他真切地體會到?jīng)_動的代價。
養(yǎng)傷的日子里,隊(duì)友們像哄孩子般悉心照料著他。
待到能自由活動時,金韓彬躺在床上刷著手機(jī)。
消息列表中,江照年發(fā)來的信息格外顯眼,然而,他最終還是沒有點(diǎn)開。
有些話,一旦說出口便覆水難收;有些感情,注定只能埋藏在心底,這一次,他不想再給自己增添被拒絕的勇氣了。
*
吳世勛一時興起,決定帶江照年去海灘看日落。
雖然他們什么都沒準(zhǔn)備,還是毫不猶豫地登上飛機(jī)前往濟(jì)州島。
夜幕像輕紗般慢慢降下,天邊的鉛云被夕陽染成溫暖的橘紅色,將這對戀人溫柔地籠罩其中。
兩人穿著相似的裝扮:白色短袖外搭一件襯衫,下身是簡單的牛仔褲,挽起的褲腳露出修長的小腿。
赤裸的雙腳踩在柔軟的沙灘上,海浪輕輕涌來,溫柔地?fù)徇^他們的腳踝,又悄然退去,在身后留下一串淺淺的足跡。
江照年“hiong,怎么會想到帶我來看海灘的日落?”
吳世勛感受著海水清涼的觸感,抬腿抖落腳上的水珠。
吳世勛“這里很漂亮,不是嗎?”
就在這時,江照年突然背對著他倒退著走,一個不穩(wěn)向前傾倒,兩人的距離瞬間縮短,近到可以感受到彼此的呼吸。
江照年“majia,我還以為你要和我求婚呢?”
吳世勛眼中閃過一絲狡黠,趁機(jī)將手上的水珠彈向江照年的臉頰。
吳世勛“說什么呢?”
江照年微微一怔,思緒卻飄到了幾年前看到的采訪——如果吳世勛求婚會選擇在哪里呢?
江照年“你自己想吧?!?/p>
江照年“告訴你的話,就沒有意思了?!?/p>
這個問題還沒來得及細(xì)想,吳世勛已經(jīng)追了上來,兩人并肩而行,肩膀偶爾相碰,手背間不時傳來若有若無的摩挲。
江照年用指尖在吳世勛的手背上劃過,留下一道濕潤的痕跡,就像他們在沙灘上留下的足跡一樣,轉(zhuǎn)瞬即逝卻又意味深長。
吳世勛“不會是我出道的時候說過的那句話吧?”
在安靜的沙灘上,暮色降臨,吳世勛會握住她的手,告訴她:我想我離不開你,我愛你,和我在一起直至死去吧。
吳世勛“已經(jīng)很久了,我就算求婚也會想更浪漫的方法?!?/p>
江照年緩緩靠近,帶著幾分玩味的笑意,在吳世勛耳邊輕輕吐氣。
江照年“如果求婚,那應(yīng)該也是我來吧?!?/p>
吳世勛“呀,當(dāng)然是我?!?/p>
吳世勛輕抬手整理額前的碎發(fā),嘴角微揚(yáng),以一個意味深長的眼神回應(yīng),那份自信仿佛能穿透一切疑慮。
吳世勛“怎么看我也像是上面的那個吧?!?/p>
江照年微微一笑,沒有辯駁,等到了床上,自然就會揭曉,到底誰才是占據(jù)主導(dǎo)地位的那個人。
餐桌上,趁著這段時間,江照年邊吃邊告訴他一些事情。
江照年“下個月,我要去美國了。”
吳世勛“wei?”
江照年“楊賢碩社長想讓我闖美,拿我當(dāng)開胃菜?!?/p>
吳世勛緩緩摘下剝蝦時戴的白色塑料手套,微微皺起眉頭,想成功拿下歐美市場這塊“大蛋糕”,必須具備絕對的實(shí)力作為支撐。
他并非對江照年缺乏信任,只是仍不免擔(dān)憂,如果因此失去了韓國的市場需求,又該如何是好呢?
吳世勛“這根本不公平,他是想犧牲你,來試水?!?/p>
江照年觸及到吳世勛的視線,平淡冷漠的眼底泛起溫柔。
江照年“我不會失敗的?!?/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