實驗室的合金門被一股巨力掀飛時，博士正用鑷子夾起一片莫離的組織樣本，放進(jìn)培養(yǎng)皿里。淡紫色的血液在營養(yǎng)液中緩緩擴(kuò)散，像一朵正在腐爛的花。

“哐當(dāng)——”

門板砸在實驗臺上的巨響震得玻璃器皿紛紛墜落，散兵的身影裹挾著風(fēng)沙與戾氣站在門口，紫鳶色瞳孔里的寒意幾乎要將整個實驗室凍結(jié)。他沒說話，只是抬手，幾道雷電呼嘯著掠過，瞬間將那些貼著“莫離”標(biāo)簽的樣本架劈成了碎片。

“真是暴躁啊。”

博士慢條斯理地放下鑷子，甚至還抬手推了推滑到鼻尖的鳥嘴面具，鏡片后的眼睛里沒有絲毫驚慌，反而帶著幾分玩味的笑意。

“我還以為你會先去陪你的小寶貝最后一程?！?/p>

“你把她怎么了?！?/p>

散兵的聲音冷得像淬了毒的冰，每一個字都帶著刀刃般的鋒利。他一步步走近，腳下的碎玻璃發(fā)出刺耳的碾軋聲，周身翻涌雷元素幾乎凝成了實質(zhì)的利刃。

“還能怎么樣？”

博士攤了攤手，指了指身后巨大的顯示屏——上面正播放著莫離的生命體征曲線，像一條即將墜入深淵的拋物線。

“血脈與藥劑共振，內(nèi)臟正在被自己的血液腐蝕，撐不過三天?！?/p>

雷電驟然提速，擦著博士的耳邊飛過，將他身后的顯示屏劈成了兩半。電火花噼啪作響中，博士卻連眼皮都沒抬一下，反而從抽屜里拿出一支裝著淡紫色血液的試管，舉到散兵面前。

“但你看這個。”

他晃了晃試管，里面的血液在冷光燈下泛著奇異的光澤。

“莫離的血脈純度是我見過最高的，尤其是在瀕死狀態(tài)下，每一滴血里都蘊含著足以撕裂空間的能量?！?/p>

散兵的目光落在那支試管上，瞳孔驟然收縮。他能感覺到那血液里熟悉的氣息——那是莫離每次靠近他時，身上散發(fā)出的、帶著暖意的微弱能量，可現(xiàn)在，被博士裝在試管里，只剩下令人作嘔的冰冷。

“你想干什么。”

“我不想干什么?！辈┦繉⒃嚬芊呕丶茏由希D(zhuǎn)身調(diào)出一組三維模型——那是正機(jī)之神的結(jié)構(gòu)圖，在心臟的位置，有一個閃爍著紅光的缺口。

“但你需要。”

他用激光筆點了點那個缺口：“正機(jī)之神的核心始終差一點才能完美運行，而莫離的心臟，在瀕死時能迸發(fā)十倍力量，正好能填補這個缺口?！?/p>

散兵周身的雷元素猛地炸開，整個實驗室的儀器都劇烈搖晃起來，培養(yǎng)皿里的液體紛紛翻涌溢出。

“你找死。”

“我只是在提供一個方案。”

博士的聲音依舊平靜，甚至帶著幾分循循善誘的意味。

“你把她帶來，我可以提取她的心臟，移植到正機(jī)之神里。這樣一來，她的力量能讓你徹底掌控這具軀體，成為真正的神明。”

他頓了頓，鏡片后的目光變得銳利起來。

“而她，也不算完全消失，不是嗎？她會成為你的一部分，陪你站在所有人之上。”

“閉嘴！”

散兵的怒吼混著雷刃撕裂空氣的銳響，博士身后的合金墻壁被劈出三道深溝，碎石簌簌落下。可博士像是早有預(yù)料，輕輕按下桌下的按鈕，一道能量屏障瞬間將他籠罩其中。

雷刃撞在屏障上，只激起一圈微弱的漣漪。

“你以為我沒準(zhǔn)備嗎？”

博士笑了起來，笑聲透過面具傳來，帶著金屬般的冰冷質(zhì)感。

“從你把她帶回這里的第一天起，我就知道會有這么一天。”

他指了指顯示屏上重新亮起的數(shù)據(jù)流。

“莫離的血脈，本就是為正機(jī)之神準(zhǔn)備的最佳燃料?！?/p>

散兵的呼吸猛地一滯，像是被這句話狠狠刺穿了心臟。他想起第一次見到莫離的樣子——她剛比完愚人眾的武賽，渾身是傷，卻還在嘗試著自己的長劍。

當(dāng)初那風(fēng)華正茂，在比武臺上長劍揮灑的樣子與現(xiàn)在可是判若兩人。

那時他只是覺得這人可以為他所用，隨手把她帶回了愚人眾，想著等她發(fā)揮完作用。就扔出去。可后來，看著她笨拙地給他縫補被風(fēng)刃劃破的披風(fēng)，看著她捧著熱好的牛奶小心翼翼地遞過來，看著她每次見到他都興奮得像只搖尾巴的小狗……他居然慢慢習(xí)慣了這麻煩的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