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ummary：我要你別害怕
別低下你的魂魄
cp：嬴政x顧楠
推薦音樂：《無人詩》
嬴政病入膏肓之際，他垂起枯瘦的手指，近乎蠻橫的提出了要求。
要求顧楠摘下了她的甲面。
他低下頭，顧楠跪坐在他身前。
太近了。
又太遠(yuǎn)了。
于是嬴政開口了，他問：
“顧先生，為何一句話也不說呢？”
病榻上的人聲音溫柔，帶著笑意和病氣。
顧楠不語，只是抿緊了唇。
嬴政又笑了。
他笑的很輕，聲音一下子鉆進了顧楠耳里。
“顧先生，寡人，終是未能求得那長生······”
顧楠終于有了動作，她緩緩抬起頭來，用一種近乎憐惜的表情望向嬴政，看著她的學(xué)生，她的君主。
她怎么會不知道呢？
生死離別，人生八苦。
她又要親自送別自己的家人了。
白起、魏瀾、小綠、畫仙、老連、贏異人……
她送別了一個又一個的朋友、家人。
她待嬴政，宛如親子，視他為自己心頭血。
從幼時起陪伴他、教導(dǎo)他。
他真的成為了一個很好的君王。
終結(jié)亂世，征擊匈奴。
清掃舊貴，分頃于民。
如若不是那一場大雪……
該死的狗老天，顧楠罵到。
思緒被喚回，嬴政又開口了。
“先生。”
嬴政緊緊抓著顧楠的衣擺，近乎懇求的說：
“不若讓寡人反悔一次，先生直接答應(yīng)寡人一件事如何？”
小孩子撒嬌一樣，說反悔就反悔。
到底還是自己看大的孩子，顧楠心軟了。
“好?！?/p>
“先生，可將甲面摘下？”
嬴政提出了這樣一個愿望，實在是過于簡單了。
但他只是認(rèn)真的看著顧楠的甲面，仿佛要穿過面甲看到那副面容。
那個，記憶里懶散的先生，會帶著他捉蝴蝶的先生。
顧楠一愣，但還是抬起了手，將面上覆蓋的甲面摘了下來。
她屬實沒有想過嬴政提了這樣一個愿望。
甲面下，故人容顏依舊，歲月從未苛待她。
但眉目之間皺著，帶著幾分暮色的垂沉。
嬴政不喜歡顧先生露出這樣的表情，顧先生就是要笑著的，無拘無束的笑著。任天地顛倒，萬般事物變化，也沒有什么事情可以壓垮她的脊梁。
嬴政下意識伸出手，想要撫平她的眉眼。
動作卻又頓在半空中，他看向自己手上和衣袖之間咳出的血跡，最后收了回來。
太臟了。
于是嬴政收回了手，轉(zhuǎn)而問到：
“先生為何總是皺著眉頭，很久沒見先生笑了?！?/p>
顧楠皺著眉目，但還是擠出了一個笑容：“哪有人無事笑的?！?/p>
“也是?！?/p>
嬴政垂眼，不知道在想什么。
他想起了以前，以前顧先生是很愛笑的。
那時，她是他的先生，教導(dǎo)他學(xué)問。
嬴政眼前，好似白花漫天。
一片花瓣落在他的桌案前，他想伸手拂去，但是先生就坐在自己的身前，自己不能亂動。
先生穿著一身白袍，在他面前笑著說道：“我的年紀(jì)比你大上不少，又是你先生，便叫你政兒如何？”
花樹間的人面如花。
故人不在。
“如是當(dāng)年，顧先生在那白花樹下于我說學(xué)，如是世事不變，該是多好？”
“寡人記得先生，最是喜歡那白花樹，總是望著那樹發(fā)呆······”
嬴政的聲音越來越輕，到最后，眼睛輕輕合上，好像真的已經(jīng)回到了當(dāng)年一般，輕聲念道。
“天地玄黃，宇宙洪荒。日月盈昃，辰宿列張。寒來暑往，秋收冬藏。閏余成歲，律呂調(diào)陽。云騰致雨，露結(jié)為霜。金生麗水，玉出昆岡······”
“顧先生，我，背的可對？”
最后，嬴政慢慢睜開雙眼，對著顧楠露出了一個解脫又依依不舍的眼神，手慢慢垂下了。
仿佛花樹間，當(dāng)年小院里，那白袍先生和黑衣孩童，一起消散了。
又仿佛你湊近聽，依稀可以聽見稚嫩的孩童念書聲。
意識的最后，嬴政想的卻是，不知道先生的手還疼不疼。
一定是很痛的，那刺客下手狠決，帶著要殺死他的決心。
顧先生幫他擋下來那必死一擊，手掌血淋淋的，武器直接穿透過手掌，看的人觸目驚心。
嬴政那一刻的怒火升到了巔峰，聲音帶著刺骨的寒意。
“給寡人追，將那人就地格殺!”
望著顧楠離去的背影，嬴政當(dāng)時想的卻是：
總是這樣，從來都是把他當(dāng)做小孩子愛護。對自己一點都不關(guān)心，顧先生什么時候能發(fā)現(xiàn)，他已經(jīng)不是小孩子了呢？
偶爾，在他面前也可以不那么靠譜的。
太陽已經(jīng)下落，
但落日的余暉仍舊庇護著世人。
逐日的人依舊奔跑著，
最后倒在太陽的陰影里。
嬴政有一段時間曾經(jīng)偷偷躲著顧楠。
他將自己埋在被窩里，挑著燈火，偷偷瀏覽著咸陽流行的話本子。
看才子佳人甜蜜依存，將軍赴死大義凜然。
嬴政撇撇嘴，要他說，這些人都不如顧先生一半?yún)柡Α?/p>
又突然臉色一紅，不知是熱的憋出來的，還是別的什么。
顧先生，一想到顧先生，嬴政就開始緊張，心里是止不住的歡喜。
顧先生可厲害了，上能上馬殺敵，比許多男子都勇猛。下能寫詩教書，連父王和李先生都佩服她。
嬴政越想越興奮，拍拍自己的臉，疼痛讓他清醒了幾分。
嬴政最近發(fā)現(xiàn)一件事，那就是他好像喜歡上顧先生了。
顧先生才華橫溢，容貌非凡，武藝超群，眾人多有夸贊，喜歡上她沒什么不對的。
但是顧先生一直把他當(dāng)做小孩子，明明他已經(jīng)比他高了。
雖然被當(dāng)做小孩子也沒什么不好的，顧先生經(jīng)常帶著他玩鬧，小綠姐姐和畫仙姐姐也很歡迎他。最近他開始學(xué)武了，先生親自教導(dǎo)他，握著他的手，認(rèn)真演示劍法。
太近了，真的太近了。
近到他可以感受到先生淺淺的呼吸聲，先生的發(fā)絲上傳來的香皂味，還有先生的心跳聲。這些無不使嬴政臉紅心跳，顧楠問起來，嬴政只說是太熱了。
太熱了？
顧楠皺了眉頭，現(xiàn)在是三月，微風(fēng)徐徐，還帶著一絲涼意。
“就是……就是太熱了！”
嬴政落荒而逃。
某次，嬴政不經(jīng)意間問起顧楠關(guān)于男女之事，語氣里帶著他沒有發(fā)覺的緊張。
“顧先生有喜歡的人嗎？”
少年緊緊拽住自己的衣角，抬頭望向眼前的人，帶著一絲期待。
“喜歡的人？”
顧楠疑惑望向嬴政，這是，思春了？
“我是沒有的?！鳖欓\實回答。
“哦?！辟樕降?，上揚的嘴角卻暴露了他。
“好啊你，調(diào)戲先生是吧？討打！”
“沒有?！?/p>
顧楠可不管，拿著無格追在嬴政后面，還發(fā)出邪惡的笑聲。
少年人啊。
最后你那首情歌
也許會慢慢干涸
還要被熙熙攘攘的庸人眾人點評苛責(zé)
嬴政登基后，就很少和顧楠見面了。
嬴政很忙，忙著處理政事，忙著防范呂不韋，忙著處理動亂的朝廷。
等他回過神來，大臣們已經(jīng)開始商討，為秦王納妃的事情了。
嬴政一邊苦惱于大臣們的熱情，好像生怕他英年早逝，想早點為他留下一個子嗣。一邊擔(dān)心先生會不會聽見這些傳言，不知道她會作何感謝。
嬴政莫名有些期待。
他的期待落空了。
顧楠對此表示無感，沒有露出什么表情，并提前恭喜了嬴政。
成功收獲了一個賭氣的嬴政。
后續(xù)嬴政自己把自己哄好了，帶著美酒來拜訪武安君府。
然后不勝酒力醉倒在武安君府就是另外一回事了。
顧楠表示小孩子就是麻煩，但還是盡職盡責(zé)地護衛(wèi)在嬴政身邊。
嬴政半醉半醒之間，握上顧楠的手，小小聲的念叨著：
“顧先生……不要老是把我當(dāng)做小孩子啊……”
嬴政一個翻身壓在顧楠身上，在顧楠沒發(fā)現(xiàn)的時候，嬴政已經(jīng)比她還高了。
帶著酒氣的青年趴在她肩膀上，嘴唇貼著她的脖頸，捂得顧楠喘不過氣來，又不好推開他。
“先生……”
“我在?！?/p>
“要一直在我身邊，先生要一直在我身邊……”
“…好。”
這個晚上，月明星稀，只有天上高掛的明月見證了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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