境心湖的長廊望不到頭,一盞盞華美的宮燈,懸掛于頂,照亮了池水,照亮了人影。
風(fēng)吹得大了些,搞得宮燈一晃一搖,月影變得婆娑,蓮花開得放肆。
長廊盡頭,就著春日的夜晚,海棠樹的花枝肆意搖曳,弄得滿處鮮艷。
墨燃就那么看著,可他看著的不是這滿園春景,而是那樹下屹立著的人兒。
那人還是一身白衣,春風(fēng)吹扶起那人的衣角,像極了不染塵埃的天上仙,水中月。
墨燃不可自以的正愣,他永遠會為了這個人心止、心動。不管是見了千次,萬次。
楚晚寧“來了……來了,便坐吧。”
楚晚寧微涼的嗓音,夾雜著風(fēng)聲,帶到了墨燃的耳畔。
微涼的嗓音,夾雜著風(fēng)聲,帶到了墨燃的耳畔。
兩個人彼此心照不宣,楚晚寧不知自己為什么聽到墨燃來的那一刻,會止不住的想要見他,他明明忘不掉,忘不掉他所做的一切……但他還是在這兒等,挑了個最顯眼的地方,希望能等他來找他。
他不知道,身后的男人,亦是。
墨燃也想來找他,想得到他的原宥,想與他說話,想擁抱他,親吻他,甚至想得更多,要的更多……所以他來了,他來的目的,從來不是其他,只是他而已。
短短的幾步,墨燃感覺走得艱難,他感覺一腔熱血,翻過了千山萬水,可只要他踏出這一步,月就散了,人就走了……
墨微雨“晚寧……我……”
楚晚寧“知道了,便不必再多說了,往事重重,就當(dāng)是場夢吧。你我……也沒什么可說的。”
語閉之時,墨燃便見眼前人,轉(zhuǎn)過身來,還是那張見世人接淡漠,卻貼著他心長得樣貌。背著月色,她看不清眼前人的神情,他好似在那一瞬,看到楚晚寧的眼角是紅的……紅的。
可這不可能,在墨燃眼里,原來的楚晚寧對自己是厭惡的,而現(xiàn)在的楚晚寧應(yīng)該是憎恨他的。他不可能覺得委屈,不可能覺得難過。大概……只是氣憤怨恨他吧。
兩人就這么對望著,淺淺的,好似這樣就能抵過所有,抵過了天,抵過了地,最終于萬千歲月后相見,至此就——
風(fēng)雨無阻,漫山桃紅
墨微雨“你……”
楚晚寧“你……”
夜色很淡,樹下兩人對立而坐,一人白衣勝雪,鳳眸挾長,眉眼冷清。一人黑衣凜然,全身流溢出成年男性的穩(wěn)重,可眼眸中罕見的沒有任何侵略的意味,反而是壓抑不住的思念。
湖水漾起淺淡的波紋,海棠花隨風(fēng)而晃,也不知是吹散了幾朵,還是吹醒了幾朵。
兩人好似鼓足了勇氣,可話頭剛起,卻又閉了,就好似他們的每一次相遇與分別,總是那么的沒頭沒尾。開始似乎是好的,可到了最后什么也沒了。
墨微雨“你……先說吧”
楚晚寧“……”
墨微雨“還是我先吧……”
墨微雨“晚寧,我不知道,我以為……”
楚晚寧“我說了,忘了吧……”
楚晚寧“墨微雨,我們現(xiàn)在沒關(guān)系了,我們本可以永遠不見的,本可以的……可你為什么要來?!?/p>
墨燃想從楚晚寧臉上瞧見什么,可投下的陰影很好地遮蓋了那人的表情,可他沒來由的覺得楚晚寧是難過的。
在他的印象里,楚晚寧似乎是不會難過的,身為殿下的時候,他總是能處理好每件事情。哪怕天大的挫折,他也絲毫不會動搖,更不會難過。后來成為他的禁臠,日日凌辱,他也沒流露過半分委屈,被弄疼了,也只會緊咬下唇,自己受著。
墨燃總覺得這人是鐵做的,是塊只會生氣的石頭,骨頭硬的怎么敲都碎不了,像是不會低頭似的。委屈,難過這種詞匯這個人是沒有的,可這一次,他突然發(fā)覺這個如神明般的男子,也是一個有血有肉的人,是有七情六欲的——
只不過從來都自己從未在乎過
墨微雨“對不起……”
楚晚寧“不,或許這句對不起,應(yīng)該我向你說才對?!?/p>
楚晚寧“我從來都不會表達,我也不愿意去商量,我就是這么一個人,一個”
因為從沒得到過愛,所以不懂愛的人。
隨風(fēng)起意,墨卷云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