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發(fā)去巴黎之前我還有點恍惚,躺在床上翻來覆去有些睡不著。和我住一個房間的孫穎莎從門外跑進來,懷里還抱了一大包零食。
我疑惑地看向她,孫穎莎已經(jīng)坐到我床邊開始分享各種各樣的零食給我,她圓圓的臉頰肉笑起來十分可愛。
魏曉韻“你從哪兒搞來那么多零食的?!?/p>
孫穎莎露出一個迷之微笑,然后隨便拆了包薯片喂到我嘴邊。
孫穎莎“今天某個人高興,請大家吃的?!?/p>
我叼過孫穎莎手上的薯片,聽她打啞謎我有點摸不著頭腦,但已經(jīng)隱隱約約有個答案,我拿起放在枕頭下的手機有一條未讀消息。
“加油,巴黎圓滿?!?/p>
–王楚欽
我垂下眼眸,摁掉了屏幕。
我和王楚欽的初見是在二零一五年,彼時我十四歲,進國家隊已經(jīng)三年了。我對他的初印象不太好,總覺得他看起來很高冷兇巴巴的,甚至有點不敢和他講話。
幾個月后,我們受劉主席的安排配了混雙。起初我還有些忐忑,后面熟悉起來后才發(fā)覺他只不過是一個有些傲嬌的青春期小男孩,心思還是很細膩很溫柔的。
我們的配合越來越默契,王楚欽和魏曉韻這一對混雙的名聲就此打響。劉主席也對我們很滿意,我們也開始準備沖擊人生僅此一次的青奧會。
只不過...
想到這里我不禁低下頭,從前越是多意氣風(fēng)發(fā),如今我就越是有多狼狽。
孫穎莎“曉韻,曉韻!”
直到孫穎莎叫了好幾次我的名字我才反應(yīng)過來,思緒拉回。孫穎莎不滿地嘟著嘴,還念叨著叫了我好幾次都沒反應(yīng)。
我覺得可愛,捏了捏她的臉頰。
魏曉韻“快睡吧寶,明天還要早起趕飛機呢。”
孫穎莎剛好吃完一包薯片,她拍拍手然后起身去洗漱。我咬著下唇,將手機摸出來在聊天框打了幾個字發(fā)送出去。
“你也是,巴黎圓滿?!?/p>
沒過多久手機就開始震動,我瞥了一眼是王楚欽的電話,我望了望廁所里還在哼著歌刷牙的孫穎莎,猶豫了一會兒還是接通了電話。
接通電話后,一片沉默,過了好一會兒我才聽見他緩緩開口。
王楚欽“怎么還沒睡?!?/p>
我捏緊了些手機,另一只手不停摩挲著被子,心里還是有些緊張。
魏曉韻“你不也沒睡?”
聽到我的回答,王楚欽沒忍住輕輕笑出聲,我也不知道為什么情不自禁也勾起唇角。
我嘆了口氣,眼看孫穎莎就要出來了,我只好捂著手機悄悄地跑到門外。
魏曉韻“你打電話來干嘛?”
王楚欽沉默了很久,時間長到我甚至以為他掛斷了。
王楚欽“手還疼嗎?今天訓(xùn)練的時候我看見你又在揉手腕了。”
我的眼眸暗了暗,我蹲在地上,背靠著墻壁有些涼涼的。
臨近青奧賽我的手腕受傷了以后,我錯失了和他以混雙搭檔的身份站在賽場上,劉主席只好臨時拆了我們倆的混雙,將王楚欽和孫穎莎搭配,我承認我有遺憾有不甘??墒撬麄兺昝赖谋憩F(xiàn),成功奪下青奧賽混雙金牌。
本來是臨時拆的,等我手腕恢復(fù)好了以后還是會繼續(xù)訓(xùn)練,可我覺得我會拖累他,在親眼看到他和孫穎莎的默契配合后我更加篤定這個想法,于是我主動找了劉主席拆了我和王楚欽的組合。
那以后,王楚欽也沒來找過我一次,我們也沒說過一句話,就算彼此擦肩而過,面上也毫無波瀾。
大家也都很輕易的猜到了我們冷戰(zhàn)了,而原因很簡單,就是王楚欽因為我主動找劉主席拆混雙組合而生氣,常常有人來勸我不要跟王楚欽一般見識,說他就是牛脾氣,其實很在乎我這個朋友。
可是跟他朝夕相處那么久的我,又怎么會不知道呢?
我也壓根沒往心里去,只不過那以后我為了恢復(fù)手腕出國去治療了。我們的聯(lián)系也漸漸少了起來,再加上幾年疫情阻撓,我沒辦法回國,直到最近這幾年我才回國繼續(xù)在隊里訓(xùn)練。
久別重逢的我和王楚欽,相處起來的磁場有些奇怪。他長大了,也變得更沉穩(wěn)了,和他講話時我還是會覺得別扭,他或許也如此覺得,所以我們碰見了也是很尷尬的打個招呼,不會有過多交流。
要說我們?yōu)槭裁赐蝗挥珠_始重新聯(lián)系,那是因為隊里的一次聚會,他喝醉了酒。王楚欽喝酒特別容易上臉,整個人紅通通的,他懵懵的看向我,眼睛亮亮的。
那天他對我說。
王楚欽“我不怪你,我從來就沒有怪你?!?/p>
王楚欽“但是我怪自己,好幼稚,怪自己好像總是讓你不開心?!?/p>
王楚欽“我經(jīng)常會想念從前,會懷念我們小時候在一起的那些日子。”
本來就不怎么會喝酒的我,喝了一點后就開始上頭,看他這副樣子我有些心軟,于是我突然開始狂哭抱著他不撒手說要和他重歸于好。
也就是這樣,第二天起來整個隊里都知道了,我和王楚欽雖然覺得尷尬,但慢慢不再是那種客套的關(guān)系,逐漸會開始打趣對方,也在漸漸回到最開始的狀態(tài)。
王楚欽“怎么不說話?”
我深吸一口氣。
魏曉韻“不疼?!?/p>
他也沒再繼續(xù)問了,只是悶悶的嗯了一聲。
王楚欽“那你早點休息吧,晚安?!?/p>
我也輕輕嗯了一聲。
魏曉韻“晚安?!?/p>
掛斷電話的我長舒一口氣,起身走進房間,孫穎莎正抄著手看向我,邊搖頭邊嘖嘖道。
孫穎莎“哎!”
孫穎莎“如實招來,干什么去了!”
我無奈笑了笑,晃了晃手里的手機,故作鎮(zhèn)定。
魏曉韻“我媽打電話叮囑了我?guī)拙洹!?/p>
孫穎莎半信半疑的看著我,我湊過去揉了揉她的臉,連忙催促到快點睡覺,這才成功轉(zhuǎn)移了話題。
躺在床上的那一刻,腦海浮現(xiàn)了許多畫面。
打破所有人的偏見和不看好吧,這次,巴黎一定要圓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