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這樣,在那個侍衛(wèi)的帶路之下,賦雪順利的進去了皇宮之中。雖然她在這之前從來沒有來過這里,但是記憶力卻是格外的好,走去劉長樂宮殿的這一路上左右環(huán)視著,清楚的記下了她所走的路的大概格局,以防萬一。
帶著賦雪在鳳鸞宮面前停下,侍衛(wèi)俯身恭敬行禮,“使者里面請,我們太后娘娘已經(jīng)在殿內(nèi)恭候多時了?!?/p>
然而,賦雪卻并沒有邁開腳步走進去,怔怔的站在門口有點該不知如何是好。
一想到馬上就要見到自己的女兒了,賦雪心里面倒是慌得更加厲害了,也許是因為這么多年的時間,她怕她的長樂會怪罪與她吧,因為當年的那些事情。
進賦雪遲遲未動,那小侍衛(wèi)又輕喚了聲,賦雪才回過神來,邁開腳步朝著里面走了進去,只是腳步卻看著略顯沉重。
等一下她便就能夠看到她的女兒了,見到她女兒之后,她第一句話才說什么?是該叫她長樂還是該叫她太后?她真的會愿意原諒她嗎?還是說會說上一大堆嘲諷的話,然后告訴她她永遠都不會原諒她。
一系列的問題在賦雪的腦海當中打轉,弄得她心里面總覺得沒有底。然而現(xiàn)如今箭在弦上不得不發(fā),她既然已經(jīng)走到了這里,那就沒有回頭的路了。而且,她總歸還是要面對這一天的,不管到最后長樂是始終不愿意和她相認還是怎么樣。不管長樂愿不愿意和她相認,她都必須受著,這些都是她應得的,都是她曾經(jīng)自己種下的因。
多年以來第一次這么沒有底氣的去見一個人,賦雪緩緩走進大殿之中,目光卻始終看著地面不敢抬起來,仿佛害怕看到劉長樂一般。她雙手微微握在一起,恭敬的俯下身行禮道,“參見太后娘娘?!?/p>
“平身吧?!弊邙P鸞宮正中央位置上的劉長樂薄唇輕啟,微微朝著旁邊的宮女揮了揮手,示意她將方才侍衛(wèi)拿進來的朱砂劍還給賦雪,“哀家聽侍衛(wèi)說你便是將這寶劍送進來的人,聲稱自己是北朝前來和談的人。在此之前,哀家并未曾同北朝之間有什么往來,不知這武帝此番派你前來所謂何事?”
賦雪伸手接過宮女遞過來的朱砂劍緊握在手中,終于鼓足勇氣緩緩抬起了頭,看向了高位上的人。
十七年的時間不見,曾經(jīng)的那個小姑娘現(xiàn)如今已經(jīng)長成了亭亭玉立的大姑娘,舉止文雅端莊,雖然年紀才過二十就占上了這太后的位置,但看著卻真的有那么幾分老練,讓她心中忍不住有些心疼她這么多年以來到底經(jīng)歷了些什么。
不過看著她現(xiàn)在這樣子,她心里面倒是多少放心了些,只要她沒事就好了。
見賦雪看著自己出身,劉長樂不解,再次開口道,“使者?使者!”
“??!是,太后娘娘?!辟x雪慌張回過神,雙手輕輕扣在一起,“回娘娘,這么多年以來,這北朝和姑墨雖無實際上來,但卻也算是這亂世之中兩格很重要的勢力。小的此番前來是代替武帝和太后娘娘您和談的,希望娘娘您能夠考慮一下兩國結盟一致對外之事?!?/p>
“為什么是我姑墨?”劉長樂犀利開口,“若說起經(jīng)濟實力,高句麗更勝一籌,若說起綜合實力,南朝遠比我們強了太多,可為什么偏偏是我們,還是你們北朝在盤算著什么?!?/p>
賦雪輕輕搖頭,“太后娘娘誤會了,并非如此。我北朝是真心的想和姑墨交好,不曾有什么其他的心思?!?/p>
她可是她的女兒,她就算負了整個天下,也絕對不會負了她的。
“那不知使者此番前來要如何談?從何談起?”
轉頭看向一邊的宮女太監(jiān),賦雪張了張嘴,欲言又止,“太后娘娘,這……”
劉長樂瞬間明白了賦雪的意思,揮了揮手示意殿內(nèi)所有人先出去。一時間,整個鳳鸞宮之中便只剩下了賦雪和劉長樂兩個人。
確定所有人都已經(jīng)離開了,賦雪終于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緒沖上前,在劉長樂還來不及反應的時候伸手一把緊緊摟住了她的脖子,淚水奪眶而出,浸濕了劉長樂肩膀處的衣衫。
被賦雪這突然的樣子嚇到,劉長樂皺眉,本能的使出很大的力氣將她從自己身上推開,“放肆!你做什么!哀家警告你,你別以為你是北朝派來的使臣哀家就不敢將你如何了。就沖著你剛才的舉動,哀家便可以治你的罪,讓人將你拖出去斬了!”
聽到她的話才意識到自己方才實在沒控制住情緒太激動了,賦雪伸手摸了摸眼角的淚痕,努力讓自己冷靜下來,“是我失態(tài)了。不過長樂,你當真認不出來我是誰了嗎?”
說話間,她期待的望著面前的人,目光炙熱。
然,劉長樂卻不假思索的搖了搖頭,“哀家打從七歲起便從南朝來到了這姑墨,之后的這么多年以來,便從來不曾離開過皇宮??茨愕臉幼右簿筒畈欢嗖胚^及笄之年,我沒入宮前,想必你還沒出聲呢吧,又怎么可能認識你。你既然說你是北朝的使臣,那便有什么話直說,不要拉關系套近乎,哀家沒空在這和你打太極。若不是看在你手中朱砂劍的份上,哀家早便叫人砍了你?!?/p>
“看來,你是當真認不出來我了?!辟x雪嘆氣,“倒也是,現(xiàn)如今的我重新轉世,改頭換面的,就算還是前世,你我多久難得見上一面,又怎么可能還能認得出來我呢。長樂,我是柳宸啊,是在你走之后第二年就傳出來了死訊的柳宸啊。”
聽到賦雪這話勃然大怒,劉長樂一巴掌拍在椅子扶手上,大怒,“大膽!哀家念在你是北朝使官的份上不與你計較,結果你倒是處處占哀家的便宜!你當真覺得你是使官哀家就不敢動你是嗎!”
“在這個世界上,我有可能會騙任何人,但唯獨不會騙你?!辟x雪真誠的望著她,“長樂,你相信我?!?/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