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六點多,已是日暮西山之時。
金huang色柔軟的陽光,鋪灑在這片風(fēng)景秀麗的大地上,給原本宜人的景色,增添了一份醉人的色彩。
穿著一身唐裝的老人,手里拄著一根拐杖,身子微躬,站在涼亭里面,正在抬眼遠眺遠處的風(fēng)景。
老人旁邊的齊思甜,手里正拿著一小袋魚食,右手輕輕一揚,動作優(yōu)雅自然,手里的魚食灑落在小亭邊上的小河流里面,一群錦鯉很快就簇擁在齊思甜剛剛拋撒食物的河流里。
“你好像對我做出的這個決定很不滿意?”齊思甜撒完魚食,拍了拍雙手,這才回頭看向站在她身后的福伯。
福伯的身子再次向下低了一低,說道:“大小姐一向有自己的主張,我雖然老了,有時候也會糊涂,但我也知道,大小姐這么做一定有你自己的用意,我不會有什么不滿?!?/p>
“看來你還是對我有些意見了!”齊思甜看得出來,福伯嘴上客氣,可他心里一定很郁悶。
“既然大小姐這么說了,那我也就不隱瞞什么了。以前大小姐做什么事情,都會一步一步來,每一步都很清晰,我雖然也猜不透你在干什么,可能夠感覺的出來,你這么做是對的?!?/p>
福伯咳嗽了一下,繼續(xù)說道:“可是這一次,我實在是不明白,大小姐為什么要在一個已經(jīng)廢掉的人身上浪費這么多的時間跟精力。我這么說沒有要責(zé)怪大小姐的意思,只是想單純的提醒大小姐一下,咱們的時間可是很寶貴的,不能有任何的浪費?!?/p>
看到齊思甜沒有說話,福伯再次彎了彎腰,以顯謙卑,說道:“按理說我是大小姐的下人,不應(yīng)該說那些話的,還請大小姐不要因為我的言論生氣?!?/p>
齊思甜輕輕擺擺手,說道:“其實我也不知道自己做的對不對,可既然已經(jīng)這么做了,就必須要堅持下去。更何況,我隱隱感覺得到,這個人未來不是我的敵人,就是我的幫手。所以,我們要在他變成我們敵人之前,盡早地鏟除他。又或者如果有可能的話,盡量拉攏他,讓他提前變成咱們的合作者?!?/p>
“可是……。”福伯欲言又止,后面的話終究還是沒有說出來。
“你是想說,他一個廢人有什么能耐得到我的看重?”齊思甜替福伯說出了他心中的想法。
齊思甜回過身,看著小亭下面的那群錦鯉,說道:“一個人的能耐,跟有沒有健全的身體是沒有直接對等關(guān)系的。更何況,他究竟是不是一個廢人,只有他自己知道?!?/p>
福伯好像明白了什么,點點頭,低聲說道:“我知道該怎么做了。”
陸天明在下午見到了白冰,白冰一直在酒吧里面養(yǎng)精蓄銳,精神面貌比以前好多了,身上也少了幾分煞氣,多了幾分人氣??筛胀ㄈ吮绕饋?,他身上依舊隨時散發(fā)出來一種陰冷的寒氣。
跟白冰聊天的過程中,陸天明這才想起來,早上被處置的那個丹丹,其實一直都是楊行召的情婦。
而楊行召因為殺了未婚妻,被陸天明給間接弄進了監(jiān)獄。丹丹原本寄希望的未來生活,也算被陸天明給破壞了,可她又沒有勇氣直接找陸天明算賬,只好在背后說點謠言。
“看來好人不能隨便做呀,指不定你會得罪誰?!标懱烀髯詈罂偨Y(jié)道。
白冰只是過來看望陸天明的,看到陸天明依舊那樣,他也沒有多做久留,隨便閑聊了幾句便離開了。
吃過晚飯,陸天明在外面閑逛了一小會兒,這才被小娟推回到病房里面,又陪著小娟說了一會兒話,有些累了,便跑到病床上睡覺。
小娟伺候著陸天明睡下,她簡單收拾了一下,因為白天沒有休息好,她也有點累了,趴在旁邊的陪護病床上,不一會兒也進入了夢鄉(xiāng)。
病房里面的大燈已經(jīng)被關(guān)閉,只留下一盞小臺燈,照亮了一小片地方,因為沒有人說話,房間里面顯得極度安靜。
晚上一點多鐘的時候,正在熟睡中的陸天明,耳邊忽然傳來了咔的一聲。
聲音很小,但是在這極端安靜的夜里,卻聽的很真切,旁邊的小娟依舊在安睡,看來她是真的累了。
陸天明睜開雙眼,看著燈光幽暗的房間,剛才那一聲他明確知道那不是在做夢,而是真實傳過來的。重新閉上雙眼,陸天明將注意力全部集中到了耳朵上。
下一刻,病房門被人給打開了,雖然沒有發(fā)出什么聲音,但是房門打開的時候,帶動的空氣流動還是能夠讓人感覺的出來的。
病房門打開之后,門口好像出現(xiàn)了一個人,那個人并沒有什么行動,而是站在門口觀察了半天,等到確定陸天明跟小娟都在熟睡的時候,這才從口袋里面掏出一個小瓶子,向前走了幾步,對著周圍的空氣噴灑了幾下,他的身體急忙向后退了幾步。
陸天明只是聞到一股清香之氣,如同剛剛開放的鮮花,香氣撲鼻,只需要輕輕一聞,就會令人沉醉。
這股香氣極純極正,初聞令人精神一振,可是聞了幾下之后,陸天明就感覺自己開始頭暈?zāi)X脹起來。
“不對,這肯定是一種迷藥?!标懱烀骱芸炀鸵庾R了過來,急忙屏住呼吸,試圖不再吸入這股香氣。
可是,陸天明的反應(yīng)還是晚了一步。他只感覺自己的大腦漸漸失去意識,原本閉著的雙眼,此刻想要睜開,眼皮卻忽然變得很沉重,怎么都睜不開。
最后,陸天明好不容易睜開了一條縫隙,只見到一顆似人似鬼的腦袋出現(xiàn)在自己面前,正瞇著雙眼,笑吟吟地看著自己。
“鬼……?!标懱烀髦皇亲彀蛷埩藦垼€沒有說出一個完整的音符來,就已經(jīng)徹底失去了意識。
看到陸天明已經(jīng)徹底昏迷了,男子這才直起身子,收起了笑臉,回頭看了看小娟,發(fā)現(xiàn)她也早就昏迷過去了,這才重新轉(zhuǎn)過身來,看了看陸天明,然后從身后拿出一個布袋。
布袋打開來,里面都是各種銀針,大小都有。
男子伸手在陸天明的雙腿上碰了碰,暗中用力敲打了幾下,發(fā)現(xiàn)陸天明沒有什么反應(yīng),這才取出一顆十幾公分長的銀針,猛然扎在了陸天明的左腿上。
隨著銀針扎入的地方,有黑色的血液流出,男子臉上露出了一絲笑容,然后又拿出五根銀針,并排扎在了陸天明的左腿上。每根銀針下面,都有黑色血液流出,黑血很快就浸染了白色床單,弄得滿床都是血色。
男子沒有猶豫,又將五六根銀針扎在了陸天明的右腿上,等了一會兒,看到陸天明依舊沒有什么反應(yīng),這才一股腦地將剩下的銀針全部扎向了陸天明的兩條腿。
不一會兒,陸天明的兩條腿,就像是刺猬一樣,被扎滿了長短不一的銀針。
看到這一幕,如果你說這名男子是在救治陸天明,那你就大錯特錯了。
與其說男子是在救人,不如說他在害人。
因為男子剛才給陸天明扎針的時候,根本就沒有任何技法可言,更不要說什么穴位了,只是拿著銀針胡亂扎一通。
別說陸天明現(xiàn)在是半個廢人,就算是一個正常人,被男子這么一折騰,估計也會變成瘸子。
看著自己的杰作,男子臉上只是露出輕輕一笑,將空布包收拾了一下,裝進了自己的懷里,也不管那些銀針了,轉(zhuǎn)身就要離開。
陸天明的雙腿還在不斷地流血,因為有些銀針直接扎在了陸天明的血管上面,如果不及時止血的話,陸天明很有可能就會因為流血過多而死亡。
男子轉(zhuǎn)身離開的時候,沒有半點留戀,可見他過來的目的之一,就是想要了陸天明的命。
打開病房門,男子還沒有出去呢,一個身影便出現(xiàn)在他的面前。
“大晚上的,帶著行醫(yī)工具過來,我猜你一定不是過來救人的?!卑妆樕蠏熘男θ?,抬頭看了眼男子,心中不免有些大駭,嘴里也忍不住脫口而出道:“黃枯鬼?原來你還活著?”
來人正是消失多日的鬼殺人黃枯鬼。他的樣子跟以前一樣,依舊那么——丑。
白冰得到的消息,黃枯鬼跟陸天明都受了重傷,就算他的傷勢輕一點,那估計也是半個廢人了,這個時候應(yīng)該躲在某個地方不敢露面才對。沒想到,這個家伙居然好的這么快。
更讓白冰沒有想到的是,這個老家伙還不打算放過陸天明,這個時候居然還敢過來找死。
黃枯鬼只是看了看白冰,臉上雖然有震驚之色,但他很快就鎮(zhèn)定了下來,嘴巴卻一言不發(fā)。
看來,這個老鬼也沒有想到白冰會忽然出現(xiàn)。
因為以前領(lǐng)教過黃枯鬼的厲害,此刻的白冰,也不敢托大。
黃枯鬼雖然受過傷,但白冰不知道他恢復(fù)了幾成,只要老鬼的身體恢復(fù)到以往的七成,他就能夠跟白冰打個平手,如果要是恢復(fù)到八成,他就有能力打贏白冰。
要是黃枯鬼恢復(fù)到九成以上,那白冰估計只有被虐的份了!
不知為什么,黃枯鬼也同樣站在原地,并沒有先動手的打算,他的那雙小眼睛,只是滴溜溜亂轉(zhuǎn),好像在想著什么脫身之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