別看玉漱身形瘦小,可她從前常年做活,力氣大得很。
到了溪邊,她拽著何耀,一腳就將他踹翻在地,然后用手指著村口不遠處那座深山,臉上笑得格外燦爛,可眼神中卻透著狠厲。
“瞧見那山了嗎?里面的大蟲可多了,到時候你要是不乖乖聽話,我就把你丟進去!到時候你成了鬼,你還是我的好大哥~”
何耀驚恐地看著她,結結巴巴地說。
“你,你敢!”
玉漱冷笑一聲。
“我怎么不敢?”
說著,她就揚起燦爛的笑容,揪住何耀的頭就將他往水里按。
何耀拼命地掙扎著,嘴里咕嚕咕嚕地冒著水泡,還含糊不清地呼救著。
被拉起來的時候,他神情恐懼到了極點,大口大口地吐著水。
因著玉漱平日里總是在孩童堆里宣揚她是什么佛母,能預知未來,教導大家要與人為善,還說什么眾生平等之類的話,村里的其他孩子都像小跟班一樣圍著她轉,對她的話深信不疑。
可如今何耀瞧著她,只覺得這個妹妹像是從地府爬出來的惡鬼一般,讓他不寒而栗。
他拼命地想叫人,可四周空無一人,看著玉漱那面無表情的臉,他不由嚇得縮瑟得厲害,顫抖著聲音叫道。
“玉,玉漱……”
說起這名字,還是王春花覺得玉漱日后必能有大造化,特地尋摸了一筐雞蛋,求村里唯一的秀才給取的名,叫何玉漱。
可惜玉漱自己從不覺得自己應該姓何,平日里只讓別人叫她玉漱,就算是以前,大家也只是叫她何姐兒,這么大也沒個似樣的名字。
晚上回家的何耀,自然是鼻青臉腫的,渾身還濕淋淋的,整個人丟了魂一般,任誰問他發(fā)生了什么事,他都不吭聲。
王春花瞧著他這副模樣,心里自然心疼自己的寶貝兒子,可又找不到原因,只得大罵村里那些孩子是個混頭。
何父則閉著眼,坐在一旁不說話,只當他是在外偷雞摸狗地被人打了,還說男孩子小時候調皮搗蛋,被人教訓是常有的事。
到了夜晚,何耀躺在床板上,悶著不說話,只是惡狠狠地瞪了玉漱一眼。
玉漱看到他的眼神,輕蔑地笑了笑,然后裝模作樣地念了幾句口訣。
她以前也經常這么干,對著那溪水念一句什么亂七八糟的話,那溪里的魚就會一個個跳上岸來。
村里的其他孩子都將她奉若神明,甚至,有些大人也覺得玉漱這丫頭怕是又什么門道。
再加上她生的模樣俏麗,跟個小仙童一般,多多少少都帶著幾分和藹的笑意,王春花更是得意,只覺得日后破天的富貴必要落到她頭上。
可何耀卻覺得這都是假的,心中滿是妒忌。
這是他妹妹,一個賠錢貨,無用的小丫頭片子,平日里什么樣他能不知道?還佛母……
然而,他剛準備嘲諷玉漱,只瞧見,在房間的陰影里,竟緩緩出現了一只高壯的身影,張開血盆大口,就像白日里玉漱說的大蟲一般。
何耀剛要叫出聲,就被玉漱死死捂住嘴。
故意壓低聲音,在他耳邊說道。
“不聽話的孩子,要被大蟲吃掉……”
何耀嚇得眼淚止不住地流,一邊拼命點頭,一邊嚇得尿了褲子。
玉漱嫌棄地皺了皺眉頭,抬腿就離開了,只剩他一個人癱坐在地,滿頭大汗,驚恐地瞪著雙眼,望著她離去的方向,仿佛陷入了無盡的噩夢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