狐一舟慵懶的半躺于露臺榻上,搖著折扇假寐。
她偷笑,將糖塞入他口中“甜嗎?”
他閉著眼笑“甜。”
“你睜眼看看?!彼煤傂螤畹奶菈K在他眼前搖晃。
他睜開眼,抓住她搖晃的手,看著一只紅色的小狐貍糖塊在她手中“這是~我?”
“可愛吧?小狐貍?!彼嶂^等答案。
他卻又一次迷失在她調(diào)皮的笑容里“丑?!惫室舛号?,卻將狐貍糖塊悄悄收入懷中。
狐一舟平生頭一次嫌時間過得太快,屬于他漫長的歲月里,他總是希望時間能過的快些,自己能提前隕落更好,今日他卻希望時間能慢些,在慢些,他的眼還未看夠她。
晚膳后,他命水月將外廳榻上的木桌收拾出來,而后他手一揮,一棋盤出現(xiàn)在桌上。
柳沫沫與他相處總是處處有驚喜“你怎會有如此雅致之物?神獸界雌性應不喜此物?!?/p>
“天族進貢,看著能打發(fā)時間,我便留下了,后學了棋譜?!?/p>
柳沫沫笑著挑眉“來一局?”
“你會?”
“嗯,古琴與棋我都學了一點。”執(zhí)黑棋落子。
狐一舟對她又是一番另眼相看,兩人對弈不分伯仲,夜深時,水月在一旁瞌睡,他們還未分出勝負,最終柳沫沫以一子之錯輸給了狐一舟。
“唉~一子錯,滿盤皆落索。”柳沫沫無奈的看著棋盤。
“再來?”狐一舟難得遇到對手,心情自然是激動的。
“我的王,我不像你,我得睡覺?!彼龥]好氣的說著,還打了個哈欠。
狐一舟看的眼神不再是戲謔,多了柔情“困了?”
“嗯,有點?!彼霠幇腴]的眼。
他起身拉過她,她疑惑“去那?”
“帶你看最想看之物?!彼彩桥既宦牭剿f想看星河。
等她想問他時,發(fā)現(xiàn)自己腳下竟是一條星河,她蒙著嘴,不讓自己驚叫出聲。
他拉下她的手,縱身一躍,竟來到了月亮之上,一彎月亮似船,她驚的半晌說不出一個字。
他敲了她一記“幻境而已。”
“幻境?”
“嗯,最淺薄的幻境?!?/p>
越接觸他們,她越發(fā)的覺得自己這般的渺小“強大如你們,為何甘愿與我結侶?”
“因你如這萬里星河中的一輪明月,獨一無二?!?/p>
“狐王風流倜儻,情話張口便來?!?/p>
“我平生從不與雌性說情話?!?/p>
她半信半疑的看著他未言語。
再美的景色也擋不住困意來襲,她靠在他的肩頭沉沉睡去。
狐一舟看著滿天星空,心中生出許多思緒,他從未想過此生至隕落時會有結侶的一日,她喜怒哀樂總能牽動著他的心,也沒想過有一日他的幻境會造出美景來,他的幻境向來是困住兇獸之地,想來他是陷入情愛無疑,他曾不屑一顧的情愛,他樓緊了她,在她頭頂一吻。
次日醒來狐一舟已不見了蹤影,她才想起他們?nèi)找粨Q,水月端著早膳而來,看她趴在露臺地板上悶悶不樂,陪她一同趴著“王妃還有煩惱?”
柳沫沫白她一眼“越相處,越舍不得,水月,我是不是渣女?”
“何謂渣女?”
“就是見一個愛一個。”
“呵~這里雌性都這般,你不必自責?!?/p>
“可我不想變成她們?!?/p>
“你要的不多,六王而已,不必掛心上。”
“對,我不會變壞,貪心的只要六王而已?!彼齻z一個敢說,一個敢聽。
虎嘯來時竟扛著一頭野豬交給水月,命她處理好給柳沫沫補身子,水月愣是被野豬壓的半天沒起的來。
“你身子可好些?”虎嘯憨厚,不會說甜言蜜語,不會浪漫。
相處了些時日,除了狼焱外她已將他們的脾氣秉性摸了個大概,自然也不會埋怨他木訥。
給他煮了茶遞給他“看你有些疲憊,是近來族務繁多?”
她多少知曉一些,虎嘯手握重兵,神獸界的守衛(wèi)之責全落他身上,他亦是六王中最繁忙的那個,可他依舊會來看她,且來之前會洗去一身塵埃后方來見她。
他還未回話,她便發(fā)現(xiàn)了他未著戰(zhàn)袍,而是一席白紅相間的長衫,雖還是武夫打扮,可少了分殺氣?!澳恪袢铡没谋阊b?”
“嗯,來見你,一身戰(zhàn)袍總是不好?!彼t了臉。
她笑“俊朗非凡,很好看。”
她的夸贊讓他的臉越發(fā)的紅了“你喜歡便好。”
“虎嘯?!彼崧暤馈?/p>
虎嘯癡了,從未有誰將他的名字叫得如此好聽。
未聽他答應“我該繼續(xù)喚你虎王?”
虎嘯回神“沒,只是從未聽雌性如此喚過我?!?/p>
“原來如此,那我日后便喚你名字?”
“好?!?/p>
“我想與城中獸人一般開醫(yī)館,這般我便不用去族里,需看病者亦可找到我,上次去族里給你惹了那許多麻煩?!?/p>
“這事………得與他們一同商議?!被[不敢做這主。
“好吧,你先幫我尋一適合之處,今夜我喚他們來一同商議可好?”她忽閃忽閃著黑眼珠,像只乖巧的貓咪,萌的人心軟。
虎嘯一鋼直性子怎能抵擋“好?!敝缓糜仓^皮應下。
“謝謝你?!彼ブ氖?,笑顏如花。
“你真要開醫(yī)館?”虎嘯走后水月驚訝虎王為何會應下?
“有何不可?屆時我助你煉丹如何?”她引誘著她。
“少來,每次你出幺蛾子,受罪的都是我?!?/p>
“神仙姐姐,我知道你最好,你助我,我也助你,嗯?”
“你啊,撒嬌功夫一流,難怪六王沒一個能逃過,但六王不會允的。”
“為何?”
水月敲了她一記“啊~!”“你不知自己處境?你現(xiàn)下可是神獸界乃至六界八荒都知曉的唐僧肉,六王巴不得把你藏起來才好,怎會讓你招搖過市?”
聽到唐僧肉,她垂了眼眸“是啊,人人都想吃上一口的唐僧肉?!?/p>
水月看她有些不忍“唉…不必如此悲觀,凡事自有天意,你看,你來神獸界就是天意吧?”
“嗯,謝謝你啊,仙女姐姐,一直在我身邊寬慰我,我也知自己處境,正因知曉,才不會糾結與六王結侶之事,才想隨性而活,不想細數(shù)著自己的死期,每活一日都是賺的,我會好好對待活著的每一日,好好愛人,好好愛已,不負他人,不負自己。”
水月被這小小的凡人打動,她的善良、堅強、樂觀打動著每一個和她接觸之人,想將她護下。
夜幕降臨,她的寢殿靜的沒有聲音,六王都統(tǒng)一的表情,擰著眉在思索。
麒梵長嘆一聲“藏不住,便不藏了,她歡喜便好。”
柳沫沫心里歡呼雀躍,面上卻不敢太放肆的高興,畢竟這份快樂是建立在他們的擔憂之上的。
次日虎嘯帶著她來到了神獸城最為熱鬧繁華的街道,這是六族搬到神獸城后建立的,這里的建筑各異,因這里融合了各族的獸人們,這里經(jīng)商的清一色美男著實耀眼,虎嘯手下的衛(wèi)兵清出一條道,街道兩旁站著的美男獸人們議論紛紛,這陣仗讓她有些膽怯的挽上虎嘯的手臂,他昂首挺胸,威嚴十足。
可他帶她來得地界讓她傻眼,是一片不小的空地“這……”
“鳳鳴給你施過隨心咒。”他提醒她。
柳沫沫恍然大悟,閉上眼,一座兩層建筑拔地而起,琉璃瓦,紅漆木,與古時的醫(yī)館一般,進入左邊坐診,右邊滿墻的藥柜,二樓特意設置了簡易的手術室,和一些病床,以便重病患休息,后院有煎藥的廚房,還有專為水月準備的煉丹房,后院內(nèi)兩塊用于栽種藥材的地,還有晾曬藥材的木架與工具。
一整日,虎嘯都在醫(yī)館幫忙,她忙著整理現(xiàn)有的藥材,熟悉的工作,熟悉的環(huán)境讓她異常安心,若不是虎嘯硬將她抱回寢殿,她都打算宿在醫(yī)館了。
她躺在榻上,虎嘯端坐在榻邊守著她,她往里挪了挪,拍了拍身旁的位置,虎嘯木訥的沒看懂她意“上來。”
“哦,嗯?”他疑惑自己聽錯。
“上來躺著,我們說說話,你每次都這般守著我睡覺………”
他聽話的上了床榻,卻不敢靠近她,看到他手臂肌肉都崩緊了她笑,將頭靠入他的懷中,他渾身緊繃,雙眼發(fā)直。
她聽到他心跳加速“你心跳好快?!碧ь^看他屏住呼吸的模樣“噗~!”“放松些,我是你妻。”
“何為妻?”她計策得逞,成功轉移了他的注意力。
她拉過他結實的手臂當枕“對伴侶的詮釋,以我之姓冠你之名,你為夫,我為妻,結發(fā)為夫妻,恩愛兩不疑,我生活的地方多是一生一世一雙人,不似這里?!?/p>
他大膽的拉過她的手“我們皆為一個父神所出,愛護你之心亦相同,你便可將我們看做一人,除非……除非你還想收……”他不敢說出,亦不敢聽到她的答案,神獸界以夫多為榮,若限制她,對她不公平。
她笑“你這說法還挺新奇,把一顆心分為六份已是底線,我無法亦不能再接受任何獸人,你將心放肚子里?!?/p>
“我信你?!彼o緊的握著她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