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日后,連帶著連安北散步,他推著人在公園里走。
輪椅上的連安北依舊還是那樣雙眼無神,連故雨慢慢走著。
這個城市冬天多雪,此時,初雪剛化。
連故雨呼出一口熱氣,他給哥哥重新系上圍巾,連安北的身子不能凍著。
此時的公園里沒有多少人,大部分的都回家過年。
但連故雨沒有家,在荒唐的十八歲中他的成人禮是失去一切。
連故雨嘆出一口氣,今天江哲也回家去了。
江哲的父親在等著他。
父親……
連故雨愣神幾秒,他不知道為什么最近總是想起那些事情,他好像沒有從痛苦中緩過來。
連故雨帶著連安北回去的時候,天空又飄起小雪,連故雨望著漫天雪花,苦笑一下。
"哥,又要下雪了,你在看嗎?"
也許是知道連安北不會回答,連故雨沉默幾秒,帶人離開,他終于存夠錢買到戒指,定制的,上面刻著英文名soul。
一一我的靈魂愛你,不是肉體, 不是所有的喜歡都叫放肆,我至少要給你一個未來。
那是哥哥送給他的第一句情話,讓連故雨記到現(xiàn)在,可是,后來,兩人失去一切,。
連故雨在給連安北帶戒指著時候卡在他的第二關(guān),他慢慢取下,重新調(diào)節(jié)。
怎么記錯了,連故雨小心翼翼的調(diào)節(jié)著。
"我是不是很笨啊,哥哥。"
他在努力不讓自己哭,還是眼尾泛紅。
"哥,這戒指就當(dāng)我為你求婚了。"
他有些哽咽的也為自己帶上。
"你欠我一場婚禮,我欠你一個未來。"
今晚又醉了,過去反反復(fù)復(fù),看不見真實,早上帶連安北去復(fù)查時,醫(yī)生又講出那句話。
"放棄吧,給對方一條生路,你究竟要等多久呢,等到了,又能如何呢?"
"我已經(jīng)給過我的一輩子了,又怎么可以反悔。"連故雨握著冰冷的檢查報告。
沒人會為一個人等上幾年。
除了傻子。
連故雨是他哥哥的傻子。
回家后,幾年未見的大學(xué)同學(xué)過來了,江雨一眼便看到輪椅上的連安北。
連故雨倒上一杯水,“別看了,那是我的哥哥。"
可明明前幾年還…
江雨最終沒問,他只是陪連故雨一上午,幾年沒見江雨成為律師,而連故雨只是一個無名小卒。
他親手放棄的學(xué)業(yè)是永遠(yuǎn)的疼痛。
連故雨送江雨的時候,聽見江雨在問他,"你后悔嗎?“
后悔當(dāng)年的孤注一擲。
連故雨不想回應(yīng),把門關(guān)上,門后是死一樣的寂靜。
他從門上滑落,許久不吭聲,一直坐到夜晚。
不是沒想過死。
只是沒死成選擇活著。
不是不后悔過。
只是他舍不得啊。
他舍不得哥哥的離開,把疼痛變成歲歲年年,往后一想起便是鉆心剜骨。
連安北送的團團也老了,走起步來慢慢的,毛沒去光澤,不知道能陪連故雨幾年,給貓倒過糧,連故雨又去陪伴連安北。
他不厭其煩的講著曾經(jīng),他不信真的沒有希望。
今夜,又是無眠,大雪紛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