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初先是一愣,隨后露出一個(gè)笑容想要說些什么,門卻在此時(shí)被打開了
莊知許和六初一同偏頭看向門口處,是藏海,他一襲青衣衣袍上還帶著雪
莊知許藏海
她起身走到了他的面前,看著對方的模樣,睫毛不安地顫動(dòng),仿佛承載著千言萬語卻又無從訴說
他睫毛在蒼白的皮膚上投下細(xì)密的影,隨著每一次輕顫都像要折斷的蝶翼
萬能角色六初:“你們先聊”
六初見二人這幅模樣剛剛想好的說辭都煙消云散,只是露出一個(gè)笑容
莊知許師父
莊知許眉頭微皺,六初走出去時(shí)經(jīng)過她身旁輕輕拍了拍她的肩膀,似是讓她放下心來,便離開了
六初離開后,莊知許將目光輕輕落在他蒼白的指尖、泛紅的眼尾,眼底流轉(zhuǎn)著難以掩飾的擔(dān)憂與疼惜
莊知許怎么了?
她剛觸到他指尖的剎那,涼意如霜雪順著皮膚攀爬上來
她趕緊雙手包裹住他的手,像是想把所有的脆弱都小心翼翼地護(hù)在懷中,卻又怕驚擾了這份易碎的安寧
他的額頭重重抵在她肩頭,仿佛一艘突然失去船槳的小舟
滾燙的呼吸撲在她的脖頸處,帶著壓抑許久的顫音
藏海阿許,我是不是做錯(cuò)了?
莊知許藏海,我們不是圣人,可以做錯(cuò)事
她能清晰感受到他的睫毛在皮膚上輕輕掃動(dòng),沾著潮濕的涼意
這個(gè)擁抱帶著近乎偏執(zhí)的眷戀,他整個(gè)人將她籠罩,卻又在顫抖中泄露出脆弱的本質(zhì)
像幼獸把最柔軟的肚皮毫無保留地暴露在信任之人面前,既依賴又惶恐
不知過了多久,藏海才慢慢松開了她,二人一起坐了下來,莊知許給他斟了一杯茶
她沒有開口問他發(fā)生了什么,只是靜靜地看著他,給自己也倒了一杯熱茶
藏海我去見了你父親,告訴了他……我的身份
藏海喝了一口茶醞釀了許久才緩緩艱難地開口
藏海我離開沒多久……大獄就傳來莊蘆隱身死的消息
瓷盞在她指尖驟然失去溫度,像是被無形絲線割斷了牽絆
碎瓷迸濺的脆響驚破滿室寂靜,眨眼間,原本溫潤的茶盞化作滿地冰裂紋
藏海不是我……
寒意順著脊柱攀援而上,他看著滿地碎片,喉間泛起鐵銹般的澀意
他知道她恨蔣襄也很莊蘆隱,可對方畢竟是她的父親,如今身死,他怕她怨他……
莊知許我知道……
因?yàn)榍f蘆隱是她下的毒……日積月累的下的毒
可在真的聽到他身死的消息時(shí),卻沒有為母親報(bào)仇的快感
她不僅沒有母親了……也沒有父親了
不過沒關(guān)系……馬上她就會(huì)去找母親了……
滾燙的淚毫無征兆地墜落,砸在碎裂的瓷片上,驚起細(xì)小的塵埃
指甲深深掐進(jìn)掌心,想要憑借刺痛克制情緒,可淚水越擦越多,像決堤的潮水漫過臉頰
藏海皇上下旨念莊家滿門忠烈,由莊之行承父親爵位護(hù)守邊關(guān),侯府中人遣散
藏海再次開口緩緩說道,將皇帝的旨意說出,不安地看向?qū)Ψ?/p>
她肩膀止不住地顫抖,壓抑的抽噎聲混著破碎的嗚咽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