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知許的聲音里帶著雀躍，像發(fā)現(xiàn)了藏在顏料管里的秘密

宋知許他筆下的海從來不是平靜的，但每艘船都像有自己的方向，有種……怎么說呢，突破禁錮，駛向自由的感覺

蔣嶠西的目光落在那片翻卷的浪濤上，畫家的筆觸很狂放，油彩厚得像要從畫布上流淌下來

白帆被風(fēng)鼓得滿滿的，邊緣泛著被陽光曬透的金黃

自由——這個詞像枚細針，輕輕刺了他一下

想起早上時，梁虹飛把奧數(shù)競賽的報名表放在玄關(guān)，語氣是不容置疑的篤定

萬能角色梁虹飛：“下周末的集訓(xùn)不能缺席，我已經(jīng)和張教授打過招呼了”

蔣嶠西沒有拒絕的權(quán)力，梁虹飛說的“答應(yīng)的事”就是參加奧數(shù)集訓(xùn)以及在明年的全國大賽中贏得她讓蔣夢初獲得的榮耀

展廳里人不多，遠處傳來講解員低沉的聲音

宋知許還在說著什么，大概是這位畫師的生平，或是某幅畫的創(chuàng)作背景

蔣嶠西沒太聽清，他的視線總被那艘小船勾著

它正朝著畫框外的光亮處駛?cè)?，海浪再兇，也攔不住那點倔強的白

宋知許蔣嶠西？

宋知許輕聲喚了兩句發(fā)現(xiàn)對方好像有點入神了，輕輕碰了碰他的胳膊

宋知許你是不是也很喜歡這幅畫呀？

蔣嶠西收回目光，看見少女眼里映著那片海，亮得像盛了星光

蔣嶠西嗯，喜歡，很自由的感覺

風(fēng)從半開的窗縫里鉆進來，吹動宋知許額前的碎發(fā)

蔣嶠西忽然覺得，那艘船或許不止在畫里

它正隨著心跳的節(jié)奏，在某個看不見的地方，悄悄揚起了帆

二人繼續(xù)朝前走著，宋知許會給他介紹著她知道的畫家還有作品，蔣嶠西認真地聽著的話

她發(fā)梢沾著點陽光的溫度，剛才被風(fēng)吹亂的碎發(fā)順帖下來

宋知許還好你喜歡，來之前我還擔(dān)心你會不喜歡畫展呢

她松了口氣似的笑起來，眼角彎成月牙

蔣嶠西的目光掠過她身后那幅印象派的風(fēng)景畫，色彩像被揉碎的彩虹，卻沒她眼里的光鮮活

蔣嶠西喜歡的，感覺很有意義

確實有意義，比如此刻能看見她說起畫時，睫毛上跳動的細碎光斑

他們慢慢踱到下一個展區(qū)，墻上掛著幾幅新銳畫家的作品，線條大膽得像用刮刀直接刮上去的

宋知許忽然停下腳步，視線亮起來，像是找到了藏在畫布后的共鳴

宋知許你看，以后我也要開這樣的畫展，整個展廳都掛我的畫

宋知許指著其中一幅畫滿畫架的作品，語氣里帶著少年人獨有的豪情

宋知許從素描到油畫，從靜物到人像……到時候請你們所有人都來看

她的向往太真切，像剛擠出來的顏料，飽滿得快要溢出來

蔣嶠西彎了彎嘴角，這笑容很輕，卻像投入湖面的石子，在眼底漾開溫柔的漣漪

蔣嶠西那我要做第一個進展廳的人

宋知許好，我同意了

宋知許笑著看向他點點頭，似乎很開心聽到這個回答

展廳里的腳步聲、低語聲都成了模糊的背景

只有她眼里的光和他心里悄然生長的期待，在空氣里輕輕碰撞，發(fā)出清脆的聲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