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知許的手很涼，帶著泉水的濕意，觸得肖玨心里一顫

他低頭看著她抓著自己胳膊的手，那雙手應(yīng)該是白皙纖細的，此刻卻因寒意泛著紅，指腹還有薄繭

肖玨這不是你該待的地方

肖玨試圖輕輕掰開她的手，聲音卻軟了些

肖玨曜京安穩(wěn)，你回去繼續(xù)學(xué)習醫(yī)術(shù)或者讀書作畫，而不是在這風沙里吃苦

魏知許看著他緊繃的下頜線，心里又酸又澀

她知道自己沖動，知道這里危險，可一想到他獨自面對這一切，她就坐不住

魏知許我不怕苦，我會醫(yī)術(shù)，我能幫上忙

魏知許上次伯父出事的時候，我在曜京卻什么都做不了，只能看著你一個人扛著所有事

魏知許的眼淚終于忍不住滾落下來，順著臉頰滴在他的手背上，滾燙的溫度讓他動作一滯

魏知許現(xiàn)在我來了，我想陪著你，我能給士兵看病，我也會點防身之術(shù)，再不濟我也有毒藥

她哽咽著，眼淚越流越兇，整個人都在微微顫抖

魏知許肖玨……我不會給你添麻煩的

魏知許你別趕我走好不好？

月光落在她淚濕的臉上，那雙平日里清澈的眼睛此刻盛滿了委屈和懇求，像只受驚的小鹿

她瘦了太多，原本圓潤的臉頰凹陷下去，下巴尖得硌人，身上的粗布衣衫空蕩蕩的，顯得格外單薄脆弱

肖玨的心像是被什么東西狠狠揪了一下，密密麻麻的疼

他一直以為魏知許是被外公保護得很好的嬌小姐，是那個會在廊下偷偷看他、戴帷帽的羞澀少女

可此刻，她卻站在邊關(guān)的寒夜里，穿著男裝，為他哭紅了眼，說要留下來陪他吃苦

真是個傻子

他想起父親剛?cè)ナ滥菚?，自己被冤屈和悲痛淹沒，整個曜京都避著將軍府

是魏夫子偷偷送來的糧草和書信，是眼前這個少女，或許在某個他不知道的角落，默默為他擔心

這份情誼，重得讓他幾乎喘不過氣

肖玨張了張嘴，想說些什么，卻發(fā)現(xiàn)所有的拒絕都堵在了喉嚨里

肖玨別哭了，既然你想留下那就先留下吧

他伸手用指腹輕輕擦去她臉頰的淚水，動作笨拙又溫柔

他終究還是拒絕不了她的

拒絕不了她眼底的懇求，拒絕不了這份跨越千里的牽掛

更拒絕不了自己心底那絲隱秘的、不愿讓她離開的念頭

魏知許愣住了，眼淚還掛在睫毛上，抓住他的手腕的手又緊了緊

魏知許你……你同意了？

肖玨沒有說話，只是抽出自己的手順便拿走了魏知許手中有些濕的外袍

肖玨回去了，夜里冷

魏知許好

魏知許看著他的背影，愣了幾秒才反應(yīng)過來，臉上瞬間綻放出驚喜的笑容，快步跟了上去

夜風穿過松林，帶著溫泉的暖意，月光把兩人的影子拉得很長很長，緊緊依偎在一起

魏知許亦步亦趨地跟在肖玨身后，心里的雀躍像揣了只小兔子，蹦蹦跳跳的

剛才的委屈和害怕還沒完全散去，卻被巨大的歡喜覆蓋了

快到軍營時，魏知許的腳步慢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