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天下過一場煙雨后,天朗氣清,白云游弋在清澈的池水中。
安歲空著肚子上下午的課,言卿照舊趴在桌子上睡覺,斯月把他當(dāng)做空氣,他做回習(xí)慣的自己。
沒有奇怪的家伙涉足,沒有多管閑事般的干涉,也沒有打著愛的名義的欺騙,什么都沒有,卻是他最適宜的圈。
他活該活在淤泥中,垂死掙扎。
所有關(guān)心于他而言,如同罪惡。
當(dāng)欺凌轉(zhuǎn)變?yōu)槔硭?dāng)然,受害者也會慢慢同化,對自身不公的遭受冷眼旁觀,甚至習(xí)以為常。
撇去那些似是而非的曖昧,他什么也不是。
半天的時間一晃而過,他拖到最后才離開教室,獨(dú)自一人踏著夕陽,關(guān)窗鎖門。
一個人的時候,才感覺活著。
去便利店買了些臨近過期的面包填填饑餓感,牛奶反倒成了奢侈品。
將書包丟到對面,一個助跑,蹬地抓住頭頂?shù)闹ρ荆吘箟ι显AЪ?,借力蕩離校園,落地時順勢翻滾緩沖,拽起背包藏身躲開巡邏的保安。
撿起一塊小石頭,屈指一彈,石子射出擦過保安大叔的鞋邊,趁著對方被吸引注意力之際,貓?jiān)谟白永锍吠恕?/p>
一路抄小道來到婕余夜總會,從后門敲暗號進(jìn)去,火速換好工作服,馬不停蹄投入工作。
光影綽綽,昏暗的過道里五彩奢靡,他混在人來人往中,掛著笑,游刃有余。
甲乙丙喂!那邊的服務(wù)員過來!
安歲端拼盤的手停滯一瞬,漂亮的指骨捏起一杯酒,朝聲源走去。
這類地方不缺熱鬧,安歲很快籠在打量和評估中,這是他的常態(tài),準(zhǔn)確說,就是他的生活。
公子哥瞧中他的美貌與柔軟,同桌邊的狐朋狗友下賭注,誰能把這個白凈的小O喝趴下。
他們在爭奪他的一夜,無視他這個當(dāng)事人,給他打上標(biāo)簽,定好價格,再賣出去,買進(jìn)來。
樂此不疲。
甲乙丙這沓錢,喝贏了是你的,輸了,你就是……我們的。
一堆人打定他會被嚇傻,紛紛起哄,將氣氛推到高潮,逼他騎虎難下。
安歲活在暗夜里,這些頹靡腐爛的角落,才能給他提供養(yǎng)分,一顆勉強(qiáng)完好的心臟,是他唯一的倚仗,沒有救援,他也不再嘗試呼救。
他的眼里只有那一疊鮮紅的紙幣,仿佛攔住他的不是那一桌惡盈滿貫,而是出手的錢夠不夠闊綽。
小O褪去保護(hù),主動迎合他們的惡俗,比拼酒量,他還沒輸過。
一杯接一杯,各種度數(shù)的酒下肚,他能喝到吐,但絕不會失去理智和意識,他耗費(fèi)健康和生命磨礪出來的王牌,可不是一群酒囊飯蛋可以摧毀的。
以往為了接客,把酒當(dāng)飯,一日三餐,只要喝不死,就往死里喝。
酒過三巡,只有安歲還站著,晃了晃手里的酒瓶子,彎腰拿起屬于他的“消費(fèi)”。
才凌晨一點(diǎn),距離工作結(jié)束還早的很,他忍著胃里的翻騰,掛著笑,穿梭在各個包間里。
言卿松開跪在他腿上的小O,轉(zhuǎn)眸看向笑到完美無缺的安歲,挑了挑眉,沒想到在這里碰見。
安歲游走在顧客的歡聲笑語中,平均給每個人關(guān)照,言卿的那份特殊和在他面前的張揚(yáng),儼然失效。
讓喝酒就干杯,安歲從不會畏縮這樣的挑戰(zhàn),他的信息素里帶酒,他就跟酒過不去,酒是他的命脈,亦是他被逼絕路的活法。
最底下的安歲,虛偽,傲慢,將尊嚴(yán)和出資多少等價。
沒人見過這樣瘋的O,還讓人無可奈何,乖乖把手里的經(jīng)濟(jì)送出去。
凌晨三點(diǎn)半,安歲收拾好自己,卻在出衣帽間時被堵了個正著。
言卿將他扣在懷里,唇瓣摩挲在他耳邊,霏麗的聲線極致纏綿,溫?zé)岬耐孪嫷貫槔?,把他困在這一隅天地。
言卿你醉了……(輕咬他的耳垂)
“啪!”安歲直接甩了他一巴掌,染著醉意的杏眼勾著嫌惡,唇瓣一張一合,傾吐他的劣跡。
安歲你碰他了……(輕飄飄)
安歲別拿你碰過別人的嘴碰我……
單手推開愣神的他,拎著背包離開,神色冷淡,眉眼厭倦。
言卿用舌尖頂了頂腮幫子,哼笑一聲。
言卿誰比誰干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