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淺在心里這樣安慰自己,她咬著牙,等了幾息,看阿黎脫離墨淵的懷抱,這才舒展了眉眼。
“阿……”
黎字未出口,就見他們師父牽著她妹妹的手往回走。
一邊走,還一邊說:“在這外面站著做什么,有什么話里面坐著說?!?/p>
白淺恍恍惚惚:“十……十指相扣?”
回過神來,發(fā)現(xiàn)已經(jīng)落隊了,她方才急忙趕上去。
進了殿內(nèi),白淺呼吸又是一窒——阿黎竟與墨淵一同坐在上首主位!
阿黎其實沒想著這么招搖的,剛剛撲到墨淵懷里已經(jīng)是出格了,又怎么會鎮(zhèn)定自若地與他一同坐在主位上。
但她剛想掙開的時候,墨淵回頭看了她一眼。
阿黎立刻想起自己一走就是兩萬年的事情,心虛起來,也不再拒絕了。
白淺落座,腦子混亂得很——他們真的好上了嗎?什么時候好上的?阿黎居然一個字也沒跟我透露……
殿內(nèi)靜悄悄沒有一絲聲響,過了半晌,墨淵的聲音響起了。
“看你這周身的氣息,是突破上神了?”
阿黎點頭:“方才突破,弄出了好大的動靜。想也知道會有人來探查,于是我趁著紅霞未散,急忙回了昆侖虛?!?/p>
“咳咳咳……”
此起彼伏的咳嗽聲響起,阿黎不悅地看向下首的師兄們:“怎么了?聽到我突破上神,你們不為我感到高興嗎?”
“高……高興,”子闌最先反應(yīng)過來,“就是一時太激動了?!?/p>
可不就是激動嘛,五萬歲……五萬歲的上神??!
想想當初阿黎剛到昆侖虛的時候,身體瘦瘦弱弱的,仿佛一陣風(fēng)都能把她刮跑。
那時候誰能想得到,區(qū)區(qū)三萬年時間,就叫她實力一路突飛猛進,不但突破了上仙,現(xiàn)在連上神劫難都過了。
這……這真不是開了掛嗎?
雖然他們并不曉得什么叫開掛。
說來,阿黎身上還真有個掛,不過跟沒有也差不多了。
墨淵溫柔看著阿黎:“你這次渡劫可太招搖了,不像別的仙家渡劫?!?/p>
“那當然,”阿黎頗有些自豪,“我這兩萬年可算是吃足了苦頭,回報總要對得起我的付出?!?/p>
墨淵眼神幽深了些,吃足了苦頭……
他想起那幾次近乎熄滅的魂火,心中難免涌上一股煩躁,想要立刻追問阿黎更多的細節(jié)。
但現(xiàn)在不是時候。
墨淵把情緒壓下來,繼續(xù)聽阿黎說。
“……我起先還在神界,去探訪那些仙友,獲益良多。但后來,我發(fā)現(xiàn)他們所走的路與我想要追求的道并不一樣,于是我又輾轉(zhuǎn)到妖、鬼、魔族,后來覺得他們走的道也不適合我?!?/p>
白淺急忙詢問:“這也不適和,那也不行,那最后你是去哪里悟的道呢?”
“這還有別的可能嗎?”子闌搖了搖頭,“天地間除了仙神妖魔鬼五族,也就只剩下一個人界可以去了啊?!?/p>
?。?/p>
在人間悟的什么道?
白淺有意在私下里問問她這個妹妹,但她沒有想過,墨淵許久未見阿黎,會不要她離開這事。
白淺看著墨淵把阿黎扣下,卻不敢去要人,問就是她這些年被逼著學(xué)習(xí),早就對他有心理陰影了。
她恨自己不爭氣,不敢與邪惡勢力作斗爭,但沒關(guān)系,她還是很敢告狀的。
白淺連夜寫了封信寄回青丘,數(shù)著日子等她爹娘哥哥來為阿黎主持公道——阿黎肯定是被墨淵哄騙的。
另一邊,墨淵自然注意到了封信的存在。
他眸光微閃,沒有將信攔下,只做了些手腳,讓它飛慢一些,遲些日子飛到青丘去。
阿黎也注意到了他的動作,卻是默認了。
墨淵顯得很高興:“你不怕我們的事情叫你父母兄長們知曉了?”
“我本來也沒想過要瞞他們一生一世,”阿黎說出了自己的真心話,“只是當初我覺得自己還小,并不愿意找早給自己套上束縛?!?/p>
“現(xiàn)在想通了?”
阿黎點了點頭,又問道:“想通了……不過,你是想做我的贅婿,還是叫我嫁到昆侖虛?”
“二者有何差別?”
墨淵問的當然不是嫁娶本身的,表面的差別。
阿黎答道:“我修的是王道,我還是希望成為,并且長久地待在青丘女君的位置上。”
王道。
墨淵并不如何意外。
“既然如此,我便是入贅到你白家又何妨?總不好叫你的修行一途受到太大的阻礙才是?!?/p>
墨淵想得更多些,如果阿黎因為嫁了他而不能長久地留在青丘,女君之位讓給白淺的話,她會不會跑去造反,搶天君的位置?
以前還覺得這可能性不大,現(xiàn)在看她修了王道,突然發(fā)現(xiàn)這可能性簡直大得不行。
他甚至懷疑,阿黎得到五分之一的青丘之國做封地,說不定還會以此為造反的根基呢。
他當初為了結(jié)束五族混戰(zhàn),拿起劍走了以殺止殺、以戰(zhàn)止戰(zhàn)的路子,這方法雖然簡單粗暴效果好,卻在內(nèi)政方面給神族留下諸多隱患。
十多萬年來,天君換了幾任也未曾改變多少。
阿黎眼看著就是個處理內(nèi)政的奇才,說天道讓她出世這里面沒點貓膩他是不相信的。
墨淵有些發(fā)愁,如果阿黎真想做天君,他是幫呢?還是……幫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