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剛吐露出魚肚白,喻梨便聽到子規(guī)鳴啼,惺忪睜開眼就瞥見其降停在梨樹上。
此時已是晨省,阿桃同昨日一般端來兩碗素面,撒了蔥花,外加一個荷包蛋,看起來色澤誘人。
喻梨見阿桃進(jìn)入棠梨宮,趕忙起身洗漱一番。容妃這會兒已然梳妝打扮好了,正站在棠梨宮門口笑瞇瞇跟阿桃有一搭沒一搭聊著天。
她身著一套遠(yuǎn)天藍(lán)的刻絲素錦漩紋禮衣,頭發(fā)梳成了垂云髻的樣式,戴一套素釵,抹了胭脂,倒顯得整個人柔美溫婉起來,手中還捧著一套明綠色的深衣。
反觀喻梨,則還穿著昨日剛出冷宮時的粗布麻衣,發(fā)式依舊是垂髻,皮膚因常年待在陰冷之地而泛著蒼白,眼神卻透著堅毅和靈氣,即使看著瘦弱,也不虛柔。
“阿桃,容婉姨。”喻梨微微俯身,給容妃行禮,又對阿桃露出友好的微笑,阿桃見狀忙對著喻梨回禮。容妃見她洗漱完畢,托手將那套明綠色的深衣遞給喻梨,囑咐到:“這是皇后托阿桃送來的首飾和衣物,今日宴席便穿上吧,還有你這頭發(fā),我過會兒幫你梳成分肖髻,你先進(jìn)屋換上這衣裳,我再幫你打扮打扮?!?/p>
“是,容婉姨?!痹挳叄骼孢M(jìn)了里屋,阿桃先行回了小廚房,叫二人用過早膳后將碗放在棠梨宮后廚即可。棠梨宮后廚已閑置多年,阿桃再來取會更方便。
與此同時,一口面混著一口金燦燦的荷包蛋,全都吞入腹中,別提有多快樂了,打扮好的喻梨面露饜足。用過餐后,兩人跟著皇后安排的人熟悉宮中大小位置,喻梨見到了六公主喻寧,只不過是遠(yuǎn)遠(yuǎn)一瞥。她一身素錦,端坐在院中,同掌事姑姑學(xué)女紅,還是與當(dāng)年一般別無二致,雖然面容清秀,但透著怯懦。
“哎,這深宮中唯一不變的就是那孩子了吧。”容妃惋惜著,自打喻梨和虞美人消失在眾人的視線里后,喻寧這些年來就一直是大公主喻言安的欺負(fù)對象。
正愣神間,二人就遇到了“老熟人”,“哼,我剛才遠(yuǎn)遠(yuǎn)瞧著還以為是誰呢,原是我苦命的二妹妹啊?!庇餮园彩┦┤恍χ?,喻梨卻覺得她笑得滲人,不懷好意。
容妃見狀忙拉著身旁的喻梨行禮,“公主?!?/p>
“長姐?!庇骼娉虬荩l料,聽了長姐二字,喻言安竟一腳踩上喻梨的手,微微用力,面上發(fā)狠,又是揚(yáng)唇一笑,面露譏諷。
“你身份低微,倒也要想想是否擔(dān)得起我這一聲二妹妹啊,下次可莫要再不識好歹,免得在宮里又招惹了誰,容妃娘娘,你說本宮說得可有錯?”喻言安挑眉,眼里帶著不可言說的玩味,看向容妃,笑容里染上輕蔑,腳下卻愈發(fā)用力。
喻言安慣來喜愛粉色,她說這顏色嬌嫩,就最該襯她。
喻梨吃痛,蹙起眉,容妃未起身,低聲道:“公主所言極是,都怪妾身不懂禮數(shù),沒把這孩子教好。”
“哦,那依我看,容妃該自罰啊。”嬌滴滴的女聲傳來,喻言安不用回頭都知道,來人肯定是她那無法無天的三妹喻晚箏。
于是喻言安側(cè)眼撇去,朝她媚笑。同時輕輕收起腳,不多時又?jǐn)科鹦?,恢?fù)端莊。喻梨只覺手上一松,呼出口氣,忙不迭道:“此事全然不怪容婉姨,皆是我惹公主不高興?!?/p>
喻晚箏嬌笑道:“還真是情深義重,不過,小喻梨這般,真是沒意思,我只是開個玩笑嘛。”話畢,喻晚箏一臉無辜,向著她們后方走去。喻言安也不多廢話,只留下身邊的小侍從守在這兒。
見那侍從留下,誰還敢起身離開,于是侍從待了幾個時辰,容妃和喻梨就跪了幾個時辰,一直到正午大公主才松口讓人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