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車晃晃悠悠的前行,途中露宿了一晚,第二天才到達(dá)了目的地。那是一幢輝煌的建筑,只可惜花滿樓看不見,而君子惜因?yàn)轳R上要進(jìn)狼窩內(nèi)心非常的忐忑,所以沒空欣賞。
他們進(jìn)門,然后走過了一個長長的又黑暗的走廊。
君子惜有些怕,她小心翼翼的揪著花滿樓的袖角,尋求著安全。
“怎么了?”花滿樓感覺到君子惜的異樣。溫聲道
“沒事,就是有點(diǎn)黑?!本酉÷曊f道
【這點(diǎn)黑度就讓我親愛的宿主怕成這樣,看來宿主膽子很小嗎~】886發(fā)出了肆無忌憚的嘲笑聲
君子惜未作否認(rèn):“這個地方昏暗如斯,宛如鬼蜮,更何況住在這里的還都不是什么善類,怎么可能不害怕?”
“無妨,有花某相伴?!被M樓輕拍君子惜緊握衣袖的手,試圖撫平她的不安。
長廊幽深晦暗,似乎久未得陽光眷顧。長廊盡頭矗立著一扇宏偉的門扉,門上的金色門環(huán)在微弱的光線下閃爍著光芒。他們緩緩?fù)崎_門扉,映入眼簾的是一個老人——他身形并不魁梧,歲月與挫敗已將他的英姿磨蝕殆盡,如同一朵曾絢爛綻放的大雞冠花,在秋風(fēng)中凋零。
他端坐于一張寬敞的太師椅上,椅上鋪陳著華麗的織錦墊子,使他仿佛一棵陷入高山云海中的枯松。老人身旁還有一位女子,容貌與上官飛燕有幾分相似,然而氣度迥異,她渾身散發(fā)出一種高貴的氣息。
這座內(nèi)廳與外界截然不同,明亮而奢華,每一處都透露著財(cái)富的氣息。老人笑容可掬地向他們招手,說道:“你們就是飛燕帶來的客人吧?”
一旁的女子介紹道:“這位是花滿樓,他是陸小鳳的好友。而這位……”介紹到君子惜時,她略顯遲疑,顯然不清楚她的名字?;M樓總是那么善解人意,他溫和地說:“稱呼她為君姑娘就好?!?/p>
老人點(diǎn)頭示意已明白,但并未邀請二人靠近,因?yàn)樗诘却牟⒎撬麄?,而是陸小鳳。他向身旁的女子輕聲吩咐:“請好好款待這兩位貴客?!彪S后,便讓她帶著他們離開了。
出門后,那女子自我介紹道她是上官丹鳳,上官飛燕的表姐,并為先前的冷落致歉,解釋說老人乃是金鵬大王,一個古老王朝的君主,王者難免有些不易親近之處。她繼續(xù)說道:“金鵬大王一直在等陸小鳳,陸小鳳未到之前,他無心接待他人。不過,等陸小鳳到了,一切謎團(tuán)都會揭曉,屆時金鵬大王會親自告訴你們真相?!毖援叄瞎俚P似乎還有急事要辦,將他們妥善安置后便匆匆離去。
“王?”花滿樓微微疑惑,看來這一次會是一個大麻煩。
他輕輕側(cè)過頭,帶著一絲歉疚向君子惜低語:“對不起,又一次拖累了你?!?/p>
“為何總是將責(zé)任攬?jiān)谧约荷砩??這一切并非你的過錯,若非我主動找上門來,也不會遭遇這些麻煩。”君子惜心中積壓多日的情緒終于在這一刻爆發(fā),如同一根繃緊至極的彈簧猛然斷裂。自從踏入這個陌生的世界起,她便不斷地提醒自己要融入其中,要好好生活下去;然而花滿樓的存在卻時刻提醒著她,想要真正成為這里的一份子有多么艱難。
“抱歉,我累了,想先休息一下?!蓖M樓那不知所措的模樣,君子惜滿心疲憊,宛如一只被抽空空氣的氣球,默默離開了現(xiàn)場。之后的幾天里,兩人之間再無言語交流。直到第三天,突然有人邀請他們前往大廳共飲佳釀。
他們?nèi)サ介_始的大廳,在大廳里面看到了陸小鳳,他和金鵬大王不知在說著些什么,他們聊的很是開心。最重要的是陸小鳳是坐著的,面前還擺著酒杯和一些小食,和他們那天的待遇可謂是天差地別。
花滿樓不是一個會計(jì)較的人,他只是跟著侍從走到給自己準(zhǔn)備的位置上,施施然的坐下,和陸小鳳緊緊的握了一下手。君子惜坐在了花滿樓的旁邊。
君子惜甫一落座,便徑直伸筷,輕搛起一小撮佐酒小菜送入口中,細(xì)細(xì)品味。周遭的談笑聲浪對她而言不過背景音,因這些話題早已被886盡數(shù)告知,故而引不起她的興趣。桌上僅擺著兩小碟精致的下酒菜,在她慢條斯理地品嘗之際,上官丹鳳取出一壺色澤淡紫的佳釀,緩緩斟滿三杯。君子惜心知肚明,這看似美酒的液體實(shí)則是糖水,但她并未表露異樣,只是默不作聲地品嘗著眼前的“大瓜”——一個個編織得滴水不漏的謊言。(~ ̄? ̄)~
在這場錯綜復(fù)雜的局中,君子惜選擇置身事外,冷眼旁觀眾人如何以謊言為餌,誘使陸小鳳助其達(dá)成目的。她心中暗自思忖:這便是傳說中的江湖嗎?同時,她亦慶幸886賦予了她保命之能,否則在這險(xiǎn)象環(huán)生的世界里,恐怕連一日都難以存活。
飯后——
回到客房
花滿樓坐了下來,他雖然看不見,卻仿佛總能感覺到椅子在哪里。
陸小鳳看著他,忽然問道:“你從來沒有坐空過?”
花滿樓微笑道:“你希望我坐空?”
陸小鳳也笑了,道:“我只希望你坐下去的時候,忽然發(fā)現(xiàn)自己坐在一個女人身上?!?/p>
花滿樓道:“這種經(jīng)驗(yàn)?zāi)惚任邑S富?!?/p>
陸小鳳淡淡道:“這種經(jīng)驗(yàn)?zāi)闳粢哺乙粯佣?,也許就不會上當(dāng)了!”
花滿樓道:“上誰的當(dāng)?”
陸小鳳道:“你已忘了上官飛燕?”
花滿樓笑了笑,道:“我沒有上當(dāng),我自己愿意來的?!?/p>
陸小鳳很驚訝,道:“你自己愿意來的?為什么?”
花滿樓道:“也許因?yàn)槲易罱^的日子太平凡,也很想找一兩件危險(xiǎn)而有趣的事來做做!”
陸小鳳冷冷道:“也許你只不過是被一個很會說謊的漂亮女人騙了!”
花滿樓笑道:“她的確是個很會說謊的女孩子,但卻對我說了實(shí)話?!?/p>
陸小鳳道:“她早已將這件事告訴了你?” 花滿樓點(diǎn)點(diǎn)頭。
陸小鳳道:“也許她已發(fā)現(xiàn)對付你這種人最好的法子,就是說實(shí)話。”
花滿樓道:“也許。”
陸小鳳道:“她的目的就是要你來,你既然來了,她就已達(dá)到目的?!?
花滿樓微笑道:“你好像非常想要讓我生氣?”
陸小鳳道:“那么你會嗎??”
花滿樓笑道:“我不會?”這里風(fēng)和日麗,院子里鮮花開得很旺盛,對我來說非常的??。更何況,現(xiàn)在你也來了,我就算真的是上了上官飛燕的當(dāng),也已沒什么好抱怨的?!?/p>
陸小鳳忍不住笑道:“看來要你生氣,的確很不容易?!?/p>
花滿樓忽然問道:“你真的想去找西門吹雪?”
陸小鳳道:“嗯!”
花滿樓道:“你能說動他出手替別人做事?”
陸小鳳苦笑道:“我也知道天下好像再也沒有什么能打得動他的事,但我總得去試試?!?/p>
花滿樓道:“然后呢?”
陸小鳳道:“現(xiàn)在我還沒有想到別的,只想到外面到處去走走,到處去看看?!?/p>
花滿樓道:“你是想看什么?”
陸小鳳道:“也許我最想看的就是上官飛燕?!?/p>
花滿樓還在微笑著,淡淡道:“你看不到她的!”
陸小鳳道:“為什么?”
花滿樓道:“自從我來了之后,就再也沒有見到過她,她好像已離開了這里。”
陸小鳳看著他,眼睛里仿佛也有了些憂慮之色。
花滿樓卻又笑了笑,道:“你不會以為我喜歡她吧??!?
陸小鳳忽然也笑了,道:“難道不是嗎?從來到這里開始,我就感覺你的心情并不是很開心,難道不是在擔(dān)心她嗎?”
花滿樓表情變了,他嘴角帶了一絲淡淡的苦澀看向站在門口的君子惜
“這時候我也希望能像你一樣經(jīng)驗(yàn)多一些。”
“確實(shí),如果你能像他一樣經(jīng)驗(yàn)豐富,或許我就不會去招惹你,你就不會什么責(zé)任都往自己身上攬,讓人看著都累?!笨粗@樣的花滿樓,君子惜心中一陣刺痛,她多想走上前去安慰他,但又怕引起誤會,只好當(dāng)做沒有看到。
“什么情況!花滿樓,她是什么時候來的?怎么我一點(diǎn)都沒有察覺到?”陸小鳳突然跳了起來,滿臉驚訝地問道。
“抱歉,我一直都在這里,從剛才一起吃飯,到回到這里,一直在聽你們聊天。也許是我不夠重要,才會被你忽略掉吧?!本酉滩蛔⌒Τ隽寺?,調(diào)侃道。原本壓抑的氣氛,瞬間被陸小鳳那滑稽的表情打破了。
聽到君子惜的笑聲,花滿樓的心情也漸漸好了起來。
“啊呀呀,多余了多余了,看看時間我該休息,花滿樓明天我們好好一定要好好聊聊”說到最后兩個字時陸小鳳加重了語氣。
花滿樓笑了笑,沒有說話,只是點(diǎn)了點(diǎn)頭。他知道陸小鳳說這句話的意思,他們之間有太多的話要說,但是現(xiàn)在并不是時候。
屋子里面已經(jīng)剛剛暗了下來,花滿樓和君子惜就這么靜靜地坐在那里,氛圍是那么愉快,那么平靜。
花滿樓總是洋溢著愉悅與知足之情,無論身處何方,他總能捕捉到那些常人難以察覺的美好。而此刻,他的世界里不僅有自己,還有一位名叫君子惜的佳人相伴左右。
君子惜凝視著花滿樓,內(nèi)心涌動著萬千思緒。盡管花滿樓無法用雙眼看見這個世界,但他那超越常人的感知力,讓他能夠細(xì)膩地感受到周遭的一切,包括她——就在他身旁。這份理解與共鳴讓君子惜倍感安心,也讓她的內(nèi)心深處對花滿樓萌生了更為深厚的情愫?;M樓感受到了君子惜溫柔的目光,嘴角輕輕上揚(yáng),柔聲道:“你知道嗎?此刻的我,心中滿是歡喜。”
聽到這句話,君子惜的心頭涌上一股暖流,她也同樣報(bào)以微笑,輕聲回應(yīng):“我亦如此?!庇谑?,二人就這樣靜默相對,沉浸在這份難能可貴的寧靜與溫馨之中。然而,這份寧靜很快被一陣清脆的敲門聲打破。
敲門聲剛響起,人已推開門走了進(jìn)來,是兩個人,獨(dú)孤方和蕭秋雨。但腳步聲卻只有一個人的,獨(dú)孤方的腳步簡直比春風(fēng)還輕。
花滿樓微笑道:“兩位請坐,我知道這里還有幾張椅子!”他既沒有問他們的來意,也沒有問他們是誰,無論誰走進(jìn)他的屋子,他都一樣歡迎,都一樣會將自己所有的一切和這個人分享。
獨(dú)孤方卻沉下了臉,冷冷道:“你怎么知道我們是兩個人?你究竟是不是個真的瞎子?”他本來認(rèn)為絕不會有人聽到他腳步聲的,他對自己的輕功一向很自負(fù)!所以他現(xiàn)在很不高興。
花滿樓心緒愉悅,嘴角掛著淡然的笑意說道:“有時候,連我自己都不相信自己真的是個盲者,因?yàn)槲沂冀K堅(jiān)信,那些擁有視力卻選擇視而不見的人,才是真正意義上的盲者?!?/p>
蕭秋雨也面帶微笑,接話道:“不過你還遺漏了一種人,他們同樣是真正的盲者?!?/p>
花滿樓好奇地問道:“哪一種人呢?”
蕭秋雨答道:“死者?!?/p>
花滿樓輕笑道:“你怎么就能斷定死者是盲者呢?或許他們也能看到許多事物,既然我們都還未經(jīng)歷死亡,又怎知死者的感覺如何?”
獨(dú)孤方冷言道:“也許你很快就會有所體會了!”蕭秋雨語氣從容:“我們與你素未謀面,更無仇無恨,但今日卻是為了取你性命而來!”面對此等威脅,花滿樓不僅未顯驚慌,甚至臉上依舊掛著那抹恬淡的笑容,他輕描淡寫地說道:“其實(shí),我早已預(yù)料到二位的到來!”
獨(dú)孤方冷哼一聲:“你知道我們會來取你性命?”
花滿樓從容不迫:“陸小鳳并非愚笨之人,但他所結(jié)下的梁子遠(yuǎn)比他自己想象中的要多得多,畢竟他的言辭有時就像是一門直射的大炮?!?/p>
獨(dú)孤方聽罷,只是冷冷地冷笑。
花滿樓繼續(xù)說道:“沒有人愿意被視作不如一個盲者,尤其是像二位這樣的頂尖高手,這種羞辱自然是無法容忍的,所以你們自然會來找我這個盲者一較高下!”
他神情還是同樣平靜,慢慢地接著道,“江湖好漢最忍不得的,本就是這口氣!”
獨(dú)孤方道:“那么你呢?”
花滿樓搖頭道:“我不是好漢,我只不過是個瞎子而已?!?/p>
獨(dú)孤方雖然還在冷笑,但臉上卻已忍不住露出很驚異的表情。因?yàn)檫@個瞎子知道的事實(shí)在太多了。
蕭秋雨道:“你知道我們要來,為何還在這里等著?”
花滿樓淡然一笑:“一個瞎子又能跑到哪里去?”
獨(dú)孤方突然厲聲喝道:“去死吧!”便舉著一根閃亮亮的練子槍如毒蛇般刺向了花滿樓的咽喉。蕭秋雨也同時出手,斷腸劍直直逼花滿樓的胸口。
獨(dú)孤方揮舞的長槍氣勢如虹,然而真正的威脅卻來自蕭秋雨手中的劍——這一劍他緩緩刺出,靜謐無聲,對于一個盲者而言,這無疑是致命的一擊?;M樓一個輕盈翻滾,巧妙地避開了獨(dú)孤方的槍勢,同時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夾住了蕭秋雨的劍鋒。
正當(dāng)此時,獨(dú)孤方的槍尖猛然轉(zhuǎn)向,竟徑直朝君子惜襲來!花滿樓被蕭秋雨纏住,無法及時救援!君子惜驚恐之下,急忙雙手抱頭蜷縮在地上,高聲呼喊:“美少女,發(fā)動攻擊!”獨(dú)孤方的槍尖剛觸及到防護(hù)罩,便猛地反彈回去,正中獨(dú)孤方的后腦,瞬間將其擊暈。
與此同時,蕭秋雨嘗試從花滿樓手中拔出被鉗制的劍,卻發(fā)現(xiàn)劍身紋絲不動。只見花滿樓雙指輕輕一捏,那柄劍應(yīng)聲斷裂成三段。隨后,花滿樓身形一側(cè),滑行數(shù)尺,來到了君子惜身旁。
花滿樓未曾料到,在這江湖之上,他們這些名聲赫赫的大俠,竟然會對一名女子出手。內(nèi)心深處,仍存有一絲余悸。他面容嚴(yán)肅,沉聲道:“想不到‘千里獨(dú)行’獨(dú)孤方竟會對手無寸鐵的女子下手,實(shí)在是卑劣至極!”獨(dú)孤方此時已昏迷不醒,無法回應(yīng)花滿樓的指責(zé)。
而蕭秋雨那張?jiān)景尊哪橗?,此刻卻泛起了淡淡的紅暈。面對女子動手,他心中難免感到羞愧,但更令他難以接受的是,他們居然失敗了!看來這位女子的確如上官飛燕所言,不可小覷!
蕭秋雨轉(zhuǎn)向花滿樓,語氣堅(jiān)定:“我們不僅要除去你,也要除去她?!?/p>
“為何?”君子惜疑惑地問,她并未卷入他們的計(jì)劃之中,為何還要對她痛下殺手?她實(shí)在無法理解。
蕭秋雨搖了搖頭:“我已說得夠多了。”他的臉色愈發(fā)蒼白?;M樓一如既往地心懷慈悲,并未進(jìn)一步逼迫他們。最終,蕭秋雨扶著昏迷的獨(dú)孤方離去。
待兩人走遠(yuǎn),花滿樓來到君子惜身邊,輕輕撫摸著她的頭,溫柔地問道:“剛才害怕了嗎?”君子惜輕輕搖頭,聲音輕柔地說:“不害怕?!?/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