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們認(rèn)識師尊?”
“你是他徒弟?那么,封印魔界裂縫的也是他,對么?你只是沾了他的光,甚至站在他尸骨上,受萬人敬仰?!鼻嘁屡右а狼旋X,語氣愈發(fā)凌厲。
在修真界人人喊打的情況下,二人對師尊的維護顯得格外與眾不同。
何鈞耐著性子問:“兩位道友,敢問到底與師尊什么關(guān)系?是否知曉師尊的過往?”
青衣女子沒有搭理他的欲望,是相對沉默的玄衣男子先開的口,他垂眸看向墳前的花:“那是花城的涅槃花。萬民傘,我有參與煉制?!?/p>
他們是當(dāng)初花城屠城的知情者甚至參與者。
不堪回首的往事如同塵封的畫卷徐徐展開。
三四百年前,他們還年輕,修為一個初入金丹,一個筑基圓滿。
藥谷與器宗是關(guān)系極好的一對宗門,專精輔益之道。青衣來自藥宗,玄衣來自器宗,他們倆是常常相攜游歷的道友,一切順風(fēng)順?biāo)?,直到花城?/p>
“我從來沒有見過這樣的疫病,傳播極快,病癥慘烈,痛不欲生。蟄伏期不到三日,而死期不過七天到十天?!?/p>
在宗門里一向被稱贊有天賦的她束手無策,不得不喚宗門長輩前來。
城主反應(yīng)快,封鎖城池,玄衣精通陣法,可一座城太大,以他一人之力有所不逮,同樣求助宗門增援。
“……宗門來人最快需要兩三日,路上損耗的時間足以讓疫病傳遍整個花城。”
“更棘手的是,我們發(fā)現(xiàn)稍有不慎沾染,修士如同凡人一般毫無抵抗之力?!?/p>
他們倆是幸運的,最早接觸卻沒有感染疫病,或許是上天眷顧。
何鈞:“所以,你們打算屠城?”
“如果有的選擇,誰會對待螻蟻般決定數(shù)萬人的死亡?”
不能拖延,否則不僅花城會變成死城,花城周遭也會遭殃,包括他們自己。屠城不是他們提出的,卻是擺在他們面前唯一的路,江舟出現(xiàn)的節(jié)點正是他們心理壓力最大的時候。
“他說,幾萬人的業(yè)果,他來背?!鼻嘁屡痈行?,回憶起當(dāng)初的場面,瀕臨崩潰,“他不過區(qū)區(qū)一個金丹期,他怎么敢這么說的?。俊?/p>
玄衣:“只有他能承擔(dān)這份業(yè)果?!?/p>
數(shù)萬人的因果強加于一人身上,輕則重傷墮魔,重則殞命輪回受罪。
輕而易舉決定數(shù)萬人的死亡,于修士道心而言是致命的打擊,殺人不眨眼是邪魔。沒有直接做決定的他們,也難逃噩夢,時不時面臨道心的考驗。
青衣:“……只有他修煉功德……”
醫(yī)谷以濟世救人為己命,與功德相近,是世上為數(shù)不多對功德有所了解的宗門。然而,功德之衰落是大勢所趨,虛無縹緲,修煉緩慢,論跡論心。即使是尚有人修煉功德的時候,也是輔修功德。
“那是我第一次制毒,為了減輕病患身前的痛苦。”
“我永遠(yuǎn)忘不了那一場大火?!?/p>
“也忘不了火光中映著的那個人。”
火持續(xù)了一天一夜,繁榮的花城燒得干干凈凈?;鹨嗍悄鶚勚?,如今墳前的花就是最好的證明,花城重新煥發(fā)生機,生長出熱烈艷麗的涅槃花,正如江舟其人。
因為花城之事,藥谷與器宗決定隱退,淡出修士視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