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于花椒這事,盧凌風(fēng)不免在心中躊躇不定,思來想去竟打上香囊裝椒的主意,心中想著也算是“一箭雙雕”
只是詭案未破,客棧已派人暗中看守,盧凌風(fēng)也只好這幾日都呆在公廨內(nèi),正面露倦容之時只見蘇無名踱步而來
“看你的樣子,倒是氣定神閑”
蘇無名沒有作聲,擺了擺衣袖,便抬手輕捻了下那胡須,緩緩看向盧凌風(fēng)道
“這干尸生前被利器所刺,其皮皺縮、變硬,呈暗褐色,這干尸若成年者形成需2至3個月,說明這副干尸在2、3月前便已死去,可這公廨之內(nèi)如何行兇,說明必是這有心之人將其放置于公廨之內(nèi)”
“這些你之前不是早已提過”
“是,但多日已過,卻無人來認(rèn)領(lǐng)這無名之尸”
“都變成那副樣子了,何人還得以辨之?”
盧凌風(fēng)這時只覺蘇無名的說辭毫無頭緒
“可若常人失蹤整整幾月,那必有交熟之人得知其蹤跡有無,怎會不告知官府以尋”
盧凌風(fēng)聽到這話,眼中閃過一絲波瀾,隨后神色凝固像是明白了什么
“所以死的這人不是尋常百姓,必是無親之人…”
蘇無名泛泛地點(diǎn)了頭,接著講道
“這無親之人,莫過于竊賊,或是乞討之人”
“盧凌風(fēng),你還記得那日櫻桃與你聊到這玉佩是如何丟的嗎?”
盧凌風(fēng)頓了頓,當(dāng)時他并未多想,便仔細(xì)憶起
“是一個小賊…我明白了”
“蘇無名,這就叫上櫻桃和喜君”
幾人來到街頭巷尾的破落之地挨個問詢
“你們這最近可否少了個人,大概七尺左右的男的”
盧凌風(fēng)一邊說著,一邊朝那人遞了幾枚錢幣,那人接過錢幣,卻面露無奈搖了搖頭
“沒有…”
盧凌風(fēng)只好作罷,只見一旁櫻桃露出似顰非顰的模樣,輕蹙著淡淡的哀愁,那般令人動容的樣子開口
“哎,本該早些與阿弟相認(rèn)的,不然也不至于做賊為營啊…”
“賊?我們這做賊的多了去了”
盧凌風(fēng)聽了,連忙問道
“就是那種白日里的‘插手’”
那人衣衫襤褸,?灰頭土臉,他那雙沾滿污漬的手抓著破爛不堪的褲腿,對著盧凌風(fēng)幾人無所謂道
“那也不少”
一番詢問無果后,盧凌風(fēng)本想作罷,可櫻桃卻扣住了他的腕子,動作很是突然,盧凌風(fēng)身形微震,?回眸之際,?眼中流轉(zhuǎn)的神色有一絲不易察覺的情緒
“那問小哥,有哪些地方多有這白日‘插手’在呢”
“走馬街,這上面來往的人最多”
櫻桃聽后,便嫣然一笑道
“多謝小哥”
幾人故意將錢財外露于身,在這走馬街上,果然還未走幾步,一人便裝做無意沖撞的樣子,順勢揭走了盧凌風(fēng)的錢袋
將其制服后,經(jīng)過一番逼問,那人總算松了口
“是林必,他前幾月就失蹤了,我們也不知道他去了哪里,還以為他竊了什么寶物拿去賣了不見我們,誰知道他死了啊”
“那林必有沒有什么相交之人?”
“一個賊能有什么相交之人”
“那他失蹤之前就沒有過反常之舉?”
“…這……哦,想起來了,他常常去一個廟里,那時候我們都以為他這是要去偷香火錢”
盧凌風(fēng)聽到這話,?又近一步,露出了焦急之色
“什么廟?”
“好像是…叫凝禪寺”
“…知道了,你說說他的模樣”
盧凌風(fēng)示意喜君走過前來,喜君會意,聽著那人講述便開始繪其人模樣
回去后,?在屋內(nèi),?映照出幾人的身影,他們或坐或立,?圍坐于一張寬大的書桌旁,桌上散落著幾本卷籍,費(fèi)雞師紅著酒糟鼻嗅了嗅砂爐中的藥霧,手執(zhí)蒲扇,?對著炭火輕搖慢語
“這細(xì)火慢煎藥一盞,也算是香氣繚繞啊”
喜君則低頭沉思,?時而將筆懸在半空思索,?時而提筆在宣紙上勾勒幾筆,?將心中所想化為筆下的丹青,蘇無名更輕抿香茗,?閉目養(yǎng)神,?仿佛正沉浸在自己的思緒中,品著茶的清冽和甘醇
唯有盧凌風(fēng)和櫻桃二人,一人正襟危坐,一人輕倚門窗手執(zhí)長劍,無事可干
盧凌風(fēng)看向正在凝神注目于茶湯之中的蘇無名道
“廢了些周折,可算有了些眉目,蘇無名,你怎么看?”
蘇無名將眼皮抬起,他提起壺來,?動作穩(wěn)健而輕緩地將茶湯沏到了茶盞中,遞給盧凌風(fēng)
盧凌風(fēng)伸手,思索了番,沒有接過?將手放回了案上,蘇無名見道
“盧縣尉這是…不喜歡喝茶?”
“我不渴”
盧凌風(fēng)昂了昂首應(yīng)道,櫻桃看不下去接過茶盞一飲而盡,盧凌風(fēng)面不改色看向她,心間卻在暗自莞爾
“你們倆,別在那故弄玄虛”
“…好,蘇某倒也是略有頭緒”
盧凌風(fēng)看著蘇無名那副老謀深算的樣子,?唯余狡黠二字回響心間,說道
“那就說來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