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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2章:無題(1)

蘭舟(散文)

為什么,本該送出的愛,卻因踟躕而錯過?只留下嘆息一聲…… ——題記

老師,到底要不要把水送給您?我坐在椅子上,手里是已經(jīng)倒好的熱水,冒著騰騰的蒸氣,一如我糾結(jié)的思緒。

唉,您一向高亢的嗓音此時卻失了色。剛才,您因?yàn)槲覀冏鳂I(yè)質(zhì)量不良發(fā)怒,語氣是那樣憤慨殘忍又語重心長,那股火燒灼了您本就超負(fù)荷使用的嗓子,您幾乎說不出話,像病重的人。您該喝點(diǎn)兒水潤潤喉、消消火,可桌子上沒有水杯。曾記得您無意間說過,您常常是下班時才想起自己這一天竟沒喝水。

我看著自己桌角滿滿的水杯,想送給您。我倒好了水,那“嘩嘩”水聲讓我聽了都覺得生津。下課了,我只要走上前去,把水遞給您,就能看見您那欣慰的眸光。

“鈴……”鈴聲撕破了靜寂,喧鬧聲起,有人用左顧右盼來掩飾自己的不佳表現(xiàn)對一個如此負(fù)責(zé)任的老師心中的歉意,但也有些人可能根本不覺得該有歉意。

我端起杯子,下意識地環(huán)視了一下周圍。同學(xué)們談笑的、研究題的、也有坐著看熱鬧的,似乎沒人看我。可是,我一旦走上講臺,同學(xué)們的目光一定會被吸引過來。同學(xué)們看到了,會不會說我拍馬屁。是呀,別人都不送就我送,要出風(fēng)頭嗎?要知道,那可是個很容易讓人被孤立的理由。我的腿不自覺地軟下來,軟下來。抬眼看您,您依舊等在窗邊,您曾說過下課不舍得回辦公室,怕有同學(xué)找你面批不方便,哪怕今天學(xué)生們剛剛?cè)悄鷼?。昨天您就面對面給我指導(dǎo)過:“好,很有悟性呀,小丫頭,插敘用得很好,結(jié)尾議論還不夠透徹。再改改,就堪稱佳作了,真行!”一番講解,再一次感受豁然開朗的妙處。您就是這樣,每一個學(xué)生在您眼里都是可以育開的花。

然而此時,您的嘴唇已經(jīng)因?yàn)楦煽识櫡喊?,您?xí)慣性地望了一下講臺,那個您曾經(jīng)放過水杯的地方,您的眼睛中滑過一絲不易被察覺的失落。

我又握了握手中的杯子。有什么,不就是一杯水嗎?可是,被老師拒絕怎么辦?今天作業(yè)完成不好的有我一個,少言寡語的我自知在班級中幾乎可以被忽略。送水有班長,有語文課代表,是不是輪不上我?這種想法一沖進(jìn)我的腦海,我的沖動立刻沉了下來。

可是,我是不是顧慮太多,老師實(shí)在是該喝口水?!扳彙鄙险n的鈴聲一下子抽緊我的心。老師趕忙收拾好教案轉(zhuǎn)身走出教室。哦,下節(jié)課,另外一個班級還有她的課……

唉……我癱軟了下來。

您終是沒有喝上我為您倒的水。簡單的愛沒有送出,只因?yàn)橐粋€女孩兒不該有的羞澀和膽怯。哦,這也許只是如同草芥般可以被忽略的小事,然而,卻真的晦暗了我的心情。我的可敬的老師的嘴唇呀,和她付出太多的靈魂一樣,干涸著。為什么我,還有和我一樣的許多正在長大的小孩,有那么多顧慮,不敢把愛無畏付出,不敢邁出正確的腳步?唉……的心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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