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一個不受寵的妃子。
皇帝年過古稀,已到了入墓之年,早已沒有了寵幸妃子的能力。而我,不過是一個九品小官家的女兒,不幸被選中。
與其說被選中,倒不如說被迫。
進(jìn)宮那天,我娘哭得上氣不接下氣給我送行。
“兒啊,都是你那不爭氣的爹啊,竟要你往火坑里跳。”
我鎮(zhèn)靜非常,微笑著安慰她,“娘不必難過,車到山前必有路、山窮水復(fù)疑無路,柳暗花明又一村。塞翁失馬焉知非福吶?!?/p>
我窮盡畢生所學(xué)一頓亂用,才讓娘止住了哭聲。
前來接見的小太監(jiān)很沒有耐性,細(xì)著嗓子催促:“你們快些點(diǎn)兒的,一會兒耽誤了時辰,可有你受的!”
聽說這次選秀是太子主辦,但凡有些姿色的都被收入了東宮,剩下的平庸之色才是他孝敬他老子的。
老皇帝說不定哪天就會嗝屁,所以我們這些既沒有好看皮囊也沒有家世背景的人未來的路也很清楚——陪葬!給老皇帝陪葬!
初次聽聞這個惡耗的時候,我強(qiáng)行鎮(zhèn)定,露出微笑臉,不慌,不慌。
一起住在才人宮的幾位姐妹紛紛表示要完了要完了,紛紛下跪虔誠祈禱上蒼保佑老皇帝多活幾年。
晚上關(guān)上窗子,我卻淡定不下來了,于是我決定,去找此事的罪魁禍?zhǔn)住?,去算賬!
沒錯,就是太子!
他要本姑娘豆蔻年華就這么默默無聞葬送在深宮里,絕、不、可、能!
老皇帝的面兒我一次也沒見過,他也不可能有空理會我們這些十幾歲的小姑娘。太子端著一個孝順的名聲,卻要我們一個個年輕的性命就此枉送,早在進(jìn)宮的時候,我就將他立為頭號大敵。
“九、九瑤……我們、不會被發(fā)現(xiàn)吧?”
“哎呀放心吧,我早踩好點(diǎn)了。”我拍拍文月昕的手,她緊張地吞了口口水。
文月昕是住在我家隔壁另一個九品芝麻官家的女兒,從小我倆玩的也不多,因?yàn)樾愿窈喜坏揭粔K兒。她是那種、真正大門不出,二門不邁的閨秀,每天賞花刺繡,而我是坐不住的性格。
我娘總是說我,“你瞅瞅人家文姑娘,琴棋書畫樣樣不落,再看看你!”
“娘,我就是想學(xué),你倒是得有錢給我請師傅啊?!?/p>
“唉,都怪你那個不爭氣的爹,同樣都是九品,人家門口的石獅子都比我們家氣派。”
沒錯,我家就是這么慘。
不過我過得還算快活,自由自在地,走街串巷,說書的耍雜的,哪里熱鬧往哪兒湊。
雖然在一起玩兒的不多,情誼還是在的。在這個陌生的宮門內(nèi),面對一群陌生的臉孔,我倆自然更加親厚。
文月昕看起來溫柔,卻也是不肯屈服命運(yùn)的性子,所以當(dāng)我跟她一說這個想法,幾乎立刻得到了她的認(rèn)同,讓我更加有膽量實(shí)行。
剛剛?cè)肭锏奶鞖?,深夜的草地已?jīng)凝結(jié)了露水,我兩小心翼翼在昏黃的宮燈下摸索,很快溜到了御花園那邊。
“我打聽過了,太子每天都會經(jīng)過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