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野，你有女朋友嗎？”

在公館的員工餐廳碰到他，我隨口問道。

“怎么，你有興趣？”

隔著沙拉吧臺，他銀叉上的西伯利亞鱘魚子泛起基因編碼藍光——每顆都刻著「所有權：夜鶯集團」。

“有興趣的人該排到外灘了?！?/p>

我攪動手中的玻璃杯，碾碎薄荷葉的力道觸發(fā)餐桌感應器：

「平民情緒波動超標

建議：注射鎮(zhèn)靜劑（扣除5NCU）」

江野突然用叉尖截斷藥劑注射管，納米鎮(zhèn)定劑在空氣中揮發(fā)成雪松香：“別讓系統(tǒng)掃了興。”

我抬頭撞見他眼尾漾開的漣漪。他忽然用叉子輕敲我的餐盤，聲帶溫暖，“你呢？”

“嗯，有興趣?！蔽掖蠓匠姓J。

“隨你?！彼p笑了笑。

認識第八天，確認交往。記賬本對我彈出警告：

「情感投資風險系數：93%

建議：立即終止荷爾蒙分泌」

可之后見面的次數反而越來越少，江野對我的態(tài)度若即若離，發(fā)消息他很久才回一條。

為了弄明白江野的心意，我去公寓堵他。

那天陪總監(jiān)見一個重要客戶，喝了點酒。

敲開門，江野應該是剛洗完澡出來，正擦著頭發(fā)。

松木香混著水汽撲面而來時。

我抱住他哭。

委屈控訴：“江野，你不喜歡我?！?/p>

“最近太忙了?！?/p>

他后退半步用毛巾隔開我的擁抱，發(fā)梢水滴卻滾落在我鎖骨上。

「非許可訪客入侵

防御模式：啟動記憶清洗噴霧」

公寓鈦合金門掃描我虹膜時，江野的后頸芯片突然報警。

他濕發(fā)甩出的水珠精準擊中傳感器，水分子在空氣中炸開全息提示：

「啟用臨時訪客權限：寵物級」

“坐?！睂⑽艺埖缴嘲l(fā)，磨砂玻璃杯底碰上茶幾輕響，杯沿浮著兩片檸檬。

像他恰到好處的體貼，連解酒片的劑量都精確到毫克。

我抬眸看著他垂落的浴袍帶，恒溫地毯僅升溫0.5℃。

酒氣突然翻涌成海嘯，踉蹌撞開浴室門。

智能鏡面流淌著拍賣會數據流：

「江野體脂率：9.7%（維持成本：2000NCU/日）

皮膚透光度：92（需每日注射納米輝光劑）

最佳觀賞時段：20:00-22:00（已預約）」

“還好嗎？”他跟進來給我遞紙巾，聲音帶著幾分慵懶，像晨光中舒展的貓。

浴室柜門里，納米護膚品陳列架自動旋轉：

「SK-Ⅳ 超導抗衰精華

神經元愉悅面膜

淚液PH值調節(jié)滴眼液」

“這些都是客戶送的?！苯拜p描淡寫。

他拿起面霜時，鏡面倒映出眼尾短暫出現(xiàn)數字劃痕（記憶量-1）

我從地上起身，最底層的加密抽屜突然彈開，露出褪色的鐵皮餛飩盒——這是公寓唯一非智能物品，盒面銹跡斑駁地刻著「姐 2015」。2015字跡滲出微量湛藍血液。

他慌忙關閉抽屜，防溢報警系統(tǒng)突然噴淋淡紫色冷凝霧，我的記賬本浮現(xiàn)新條目：

「江野的秘密：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