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年后的一天。
我畫廊的納米畫布突然接收神秘信號:
「藍玫瑰重生協(xié)議啟動
所需材料:
1. 夜鶯公館焚毀時的灰燼
2. 你的RH-null血液500ml
3. 未被污染的Δ波記憶晶體」
離開夜鶯公館,我換了一座城市生活。
成為小有名氣的畫師之后,我的作品足夠養(yǎng)活自己。
循著信號找到花店時,智能櫥窗正播放全息廣告:
「永生藍玫瑰,采用反物質(zhì)保鮮技術
每片花瓣含:
- 大都會博物館修復數(shù)據(jù)
- 北宋釉里紅燒制程序
- 未被資本染色的月光」
街對面,我停下腳步……花店的玻璃櫥窗上,江野的倒影與滿天星重疊。
他左手殘端延伸出光子鑷子,修剪花枝時綻放微型星云,側(cè)臉在晨光中泛著柔和的光暈。
我不敢走上前去,害怕那只是思念過度的錯覺。
“小姐姐,圣誕節(jié)促銷活動,花店正在打折,要進來看看嗎?”
發(fā)宣傳單的小姑娘見我一直盯著對面,熱情地跑過來引薦。
“小姐姐有什么特別喜歡的花嗎?我們這里茉莉、百合、香檳玫瑰、洋牡丹……”
“有藍玫瑰嗎?”
“小姐姐是沖著我們的永生藍玫瑰來的嗎?”小姑娘恍然,“藍玫瑰每日限量供應,我?guī)湍闳枂柦裉爝€有沒有貨哦,小姐姐稍等?!?/p>
女孩兒跑進花店,我的腳步跟著一點點穿過馬路。
心跳不可名狀加速,一聲、高過一聲。
我還是逃了。
那天,我沒敢面對他。我怕自己嚇跑他。
以后的每一天,我都會坐在花店對面的咖啡館里,默默看到他,心中已覺得知足。
可人到底是貪心的。
后來我不再滿足于只是遠遠地望他一眼。
我想靠近,心中曾經(jīng)的溫暖。
“江野?!?/p>
當鼓起勇氣走進花店。我的聲音很輕,輕到仿佛空氣都靜了一下。
周圍的喧囂如潮水般褪去,眼前的天地間只剩下我和他。
正在給噴壺裝水的手打翻,他抬起頭。熟悉的面孔使我熱淚涌出。
隔著玻璃窗的窺探,變成真切的對望。
低頭翻找紙巾掩飾,慌亂中包里的記賬本滑出,最后一頁的曼珠沙華干花飄落。
玻璃上的水痕像監(jiān)控室的熒光。
“你來了?!?/p>
由震驚恢復平靜,他的反應,比我想象的要了然。
他拿起一支永生花:“你現(xiàn)在該有丈夫孩子了?!?/p>
我從他的眼睛里看到平和,也看到漠然。
花店對面的咖啡館里。
“我心中,只有一位少年?!?/p>
江野殘缺的左手撫過素描,滿頁都是他侍弄花草的側(cè)影。
“不管你變成什么樣子,依然是我心中最獨特的你?!?/p>
“江野,沒有任何人可以替代你。”
我將永生藍玫瑰插入粗陶罐。
滿天星的花影在晨光中搖曳,江野脖頸的藍玫瑰紋身褪為數(shù)據(jù)疤痕,卻在觸碰永生花時泛起漣漪。
那天之后,我成了花店的常客。
老板娘笑著說:“小江啊,這么好的姑娘你可別辜負人家?!?/p>
以前來花店排隊追他的女孩子不少,可他從沒理會任何人,沒有多于售賣鮮花以外的言語。
老板娘以為我的誠心打動了他。
她只是不知道,我只是堅持不懈。
堅持不懈,忠于心中、唯一的少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