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得葉清蕊走后,五人翻窗出門。蕭燁專心致志地凝視著腳印,走著走著,腳印突然消失,他心中微微一驚,轉(zhuǎn)頭望向無疾,問道:“無疾,腳印到這里便消失了。你可知是通往到何處?”
無疾沉思了片刻,輕抿了抿唇,忽然靈光一現(xiàn):“這條路是通往來福酒莊的!二師兄曾經(jīng)帶著我偷偷下山來這里品酒,這里的酒味道鮮美,香氣撲鼻,很是香甜可口。寧婉嫣怎會待帶著二師兄去酒莊?”
“這其中恐怕是牽扯甚廣,不簡單吶?!绷譁\兮撇了撇嘴,嘆道。
走著走著,六人便當(dāng)真如無疾所說走到了一家酒莊前,大大地牌匾上刻了四個大字:來福酒莊。走進(jìn)酒莊,四角立著四個木頭制成地柱子,四周皆是木色墻壁,擺放著大大小小地桌椅板凳,坐滿了客官。小二們端著酒,忙忙碌碌地走來走去。
無疾走向柜臺,拿出銀票放在桌上,對著店家道:“店家,給我來一壺這兒的招牌青梅酒?!?/p>
“好嘞,各位客官請去尋個沒人的位置稍等,待會便送來?!钡昙倚α诵ΓΣ[瞇地收下銀票。
六人尋了個位置坐了下來,四處張望尋找燕昭與寧婉嫣的足跡,卻只看到了人來人往地客官,就連他們的影兒也沒見著,不禁有些手足無措,嘆了口氣。
這時,一個端著酒的小女孩向六人緩緩走來,臉上并未任何光彩,甚至還有些許蒼白,她身穿粗麻布衣,睫毛生得很長,眼睛水汪汪的,生得十分討人喜歡??杉词谷绱耍伤浑p眼睛卻甚是空洞且迷離,仿佛靈魂已經(jīng)抽離,顯得十分無神。
霎時間,一個身影猛地從小女孩身邊略過,速度極快,直直撞上小女孩弱小地身軀。小女孩被這么一撞,一個踉蹌,正欲跌倒過去,手上的酒瓶搖搖欲墜。姜云舒心中一驚,略微有些怒火,眼疾手快之下起身握住酒瓶,放穩(wěn)于桌上,并將小女孩扶穩(wěn)。
小女孩感激地望向了姜云舒,正欲說話,哪知一個不耐煩地聲音猝然響起:“阿阮,怎么做事的?站都站不穩(wěn)?還能干嘛?我苦心教你的你都忘了?你令我一天天的煞費(fèi)苦心,可你又是怎么回報我的?給我過來!”
眾人定睛一看,才發(fā)現(xiàn)竟然責(zé)怪阿阮的人是方才的店家,皆是吃驚不已。阿阮垂下頭來,抿了抿唇,眼角泛紅,慢慢走到了店家身前,頭也不敢抬起來。
店家伸手捏起阿阮的下巴,強(qiáng)迫她抬起頭來看著自己。阿阮微微皺了皺眉,臉色煞白,祈求般望著他,甚是可憐。店家臉色驟變,臉上的神情似是籠罩上了一層烏云般,嘴角勾起一絲譏諷地笑容,神色愈發(fā)薄涼起來,與六人初見他之時神色截然不同,像是換了個人似的。阿阮輕聲嘆了口氣,緩緩閉上了雙眼。
店家揚(yáng)起手來,可只聽得賀閑云一聲大喊:“店家,你這是作甚?我們都不在意,你難道還要懲罰這么一個小女娃?”
店家愣了一下,手猛地縮了回去,露出一絲假惺惺地笑容來:“小女打小便不懂事,我給各位客官賠罪了。是我的不是,竟然調(diào)教出了此等貨色,實屬慚愧。阿阮!快點(diǎn)過來!快給幾位客官磕頭賠罪!”
阿阮并無任何遲疑,似是已經(jīng)輕車熟路,她一個健步走到了六人桌前,依舊是垂眸不語,正欲跪下,卻被蕭燁趕忙扶起。阿阮一怔,內(nèi)心涌著一股暖流,目光中竟露出一絲笑意來,眸子亮晶晶的。
“哎呀,敢問店家貴姓?店家這是做什么?我們都不在意這點(diǎn)小事,不必了,心意我們領(lǐng)了?!笔挓畲浇且还?,對著店家沉聲說道,“孩子這么小,你就不必懲罰她了,下次注意便是了,免得顯得小心眼兒?!?/p>
店家表情一僵,一動不動的愣在原地,笑道:“不敢當(dāng),鄙人姓許,單名一個遷字??凸俳逃?xùn)的是,這件事當(dāng)真是我沖動了?!?/p>
蕭燁笑了笑,伸手拍了拍許遷的肩膀,隨后便拿起酒壺倒了一小碗,手指摩挲著邊緣,輕輕搖晃著酒碟,青梅酒在碟中反復(fù)旋轉(zhuǎn),散發(fā)出迷人地色澤。蕭燁仰頭一飲而盡,香氣在空氣中彌漫著,讓人感到心曠神怡,仿佛能令人不能自已。
蕭燁放下酒碟,輕輕拍了拍手,微微一笑,稱贊道:“不錯,這青梅酒當(dāng)真是名不虛傳,口感細(xì)膩,味道香甜可口,令人回味無窮,美味至極!”
“多謝客官夸獎了,”許遷微微點(diǎn)了點(diǎn)頭,露出一絲淺笑,卻又在望向阿阮時全然不見,他眉眼驟然冰冷,渾身怒氣沖沖的,叱聲怒吼,“時間不早了,客官請自便,我先去忙了。阿阮,伺候好各位客官!聽到?jīng)]?不然有你好看的!”
言罷,許遷便轉(zhuǎn)身離去了,還不忘回頭狠狠地瞪了一眼阿阮。阿阮本淡淡地凝視著許遷的背影,卻與他猝不及防地對視,阿阮被他的目光嚇得一激靈,瞪大了雙眼,趕忙垂下頭來,渾身微微顫抖著。
待得許遷已然走遠(yuǎn),姜云舒注視著阿阮,輕聲問道:“阿阮,方才沒事吧?”
阿阮抿了抿唇,抬起頭來注視著姜云舒,眼中充滿了光芒,與望向許遷時截然不同:“謝謝,沒事,我已經(jīng)習(xí)慣了,這不算什么,況且這已經(jīng)是輕的了。今日若是沒有你們,許…爹他估計會懲罰地更加重?!?/p>
姜云舒一怔,神色茫然了片刻,微微張著嘴,愣了好久,一瞬間沒反應(yīng)過來阿阮話中的意思,一剎那之間姜云舒腦中靈光一現(xiàn),忽然有些窒息,怒斥:“他還是不是人?干出這種事兒來?阿阮,你跟我們走吧,別待在這種地方受罪了。”
阿阮愣了愣,她站在那里,默默無言,肩膀微微顫抖著,眼眶有些泛紅,凝視著遠(yuǎn)方:“謝謝你們,我也想走,但不行。我剛出生不久,我爹和娘待我極好,可以一朝變故出現(xiàn),我爹告訴我,娘她…沒了…爹從那時起便性情大變,對我時常打罵出氣?!?/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