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姨!”
一個穿著黑色運動裝的小女孩從樓上跑了下來,直奔岑悅懌而來。
“純熙,你怎么自己一個人出來了,保姆沒有看著你嗎?”
岑悅懌彎下腰看著小女孩。
“她們說舅舅死了”小女孩揉了揉通紅的眼睛,聲音委屈巴巴,“我是不是再也見不到他了?”
岑悅懌愣了一下,幾乎要控制不住眼淚。
她溫柔地摸了摸她的頭發(fā):“舅舅是去找你媽媽了,現(xiàn)在他們肯定已經(jīng)碰面了,以后我們都會去找他們的?!?/p>
“那爸爸也會去嗎?”
岑悅懌突然感到一陣惡心和憤怒。
“是,不過你爸爸肯定會先去的?!?/p>
她小聲地對著小女孩說道。
但是她的聲音里其實暗藏了咬牙切齒和痛恨。
“悅懌。”
她們剛才在討論的男人出現(xiàn)了。
岑悅懌身體顫抖了一下,把布純熙放了下來。
她慢慢轉(zhuǎn)過身,看著面前這個文質(zhì)彬彬,西裝革履的男人,強迫自己擠出一個笑臉:“姐夫?!?/p>
“爸爸!”
布純熙一下子撲進(jìn)了布溫言的懷里。
他寵溺地掐了掐女兒的小臉蛋,把她不斷舉起來又放下,逗的小女孩咯咯直笑。
他把女兒抱在懷里,看向岑悅懌和她解釋道:“我是和岑先生一起來的,岑夫人在哪?我想先去拜見一下她?!?/p>
“在靈堂?!贬瘣倯Я艘ё齑?,還是開口道:“西望的牌位已經(jīng)放到祠堂了,那我姐姐的…”
布溫言臉色變了一下,神情似乎有些為難:“你也知道,我當(dāng)初并沒有和渺渺離婚,所以實際上她還是我們布家的人,何況還有純熙,你也不想讓純熙沒有媽媽對吧?”
“純熙五年前就沒有媽媽了!這都是拜你們所賜。我有點累了,先回去了?!贬瘣倯驳卮驍嗔怂?,扔下一句話,直接轉(zhuǎn)身就走了。
“小姨?等等我!”
布純熙掙扎著從布溫言的懷里下來,跟上了岑悅懌,拉住了她的手。
岑悅懌表情柔和了一下,沒有拒絕,帶著她上樓了。
布溫言呆在原地,想要阻攔,手伸了一半還是放下來,到底沒說什么,默默注視著她們離開。
他掏出手機打了一個電話,聲音很低,只能聽到他稱呼對方為“哥哥”,語氣非常溫柔。
房間里,布純熙安靜地坐在一邊玩玩具,岑悅懌則病態(tài)地抓著一個布娃娃,死死地盯著,時不時瘋狂地捶打幾下。
“篤篤篤”房門被敲響,外面有人想要進(jìn)來。
“請進(jìn)來吧?!辈技兾蹩戳艘谎坩瘣倯娝c頭,禮貌地讓保姆打開了門,對外面的人說,舉動乖巧極了。
是林夫人。
她換了一身黑色的西裝,化了精致的妝容,甚至還配了一雙高跟鞋。
“外婆?!?/p>
布純熙跑到了她身邊,親昵地用頭發(fā)蹭了蹭她的衣服。
“純熙真乖,外婆有事情要和小姨說,純熙先去和保姆玩一下好嗎?”
“好~”
布純熙蹦蹦跳跳地離開了。
“你這是準(zhǔn)備好要上戰(zhàn)場啊?!贬瘣倯滩蛔∠胍{(diào)侃她一下。
“現(xiàn)在這不就是我們的一個戰(zhàn)場嗎?!?/p>
林墨幽微微一笑。
西望的葬禮有很多人到場,大家都不想要錯過這個趁機向岑承殊巴結(jié)示好的機會。一切都有條不紊的進(jìn)行著,所有事情很順利,畢竟誰也不會想不開在這個時候找事。
岑承殊,林墨幽一直以父母的身份主持著大局,布溫言也在一旁幫襯照料,其間布純熙這個外甥女也以布家繼承人的名義參加了自己舅舅的葬禮,但是岑悅懌卻始終沒有露面,似乎所有人都忘記了這個岑家二小姐的存在。
人們表情沉重地向他們表示惋惜和悲痛,感嘆著年輕生命的逝去,甚至流下幾滴虛假的淚水。暗地里卻在幸災(zāi)樂禍岑家人的短命和討論岑家巨大財富的歸屬問題。
當(dāng)初岑承殊堅持要把剛出生的小男孩立為繼承人這件事就已經(jīng)引起了很多人的不滿,再加上這個孩子從小就體弱多病,現(xiàn)在更是直接去了西天。
不少人現(xiàn)在都是抱著一種看笑話的心態(tài),畢竟岑承殊已經(jīng)年近六十了,身體大不如前,他年輕的時候也算身強力壯尚且沒有生下一個健康的男性繼承人,現(xiàn)在嘛,嘖嘖嘖。
或許這就是他那時拋妻棄子的報應(yīng)也說不定呢。
葬禮進(jìn)行到尾聲,所有的客人都在準(zhǔn)備著最后的告別,然后就可以離開了。
突然一個保鏢走到岑承殊身邊,向他耳邊低聲耳語著什么。
岑承殊臉色一變,立刻拋下在場的客人,連忙跑到門口迎接。
客人一臉疑惑,正面面相覷之時,一個懶洋洋的聲音響起。
“抱歉,岑先生,飛機晚點了,我想你應(yīng)該不會介意吧。”說是在道歉,可是卻一點歉意都沒有。
眾人向門口看去,一個身材高大的白種女人走了進(jìn)來,旁邊是岑承殊略顯僵硬的臉。
“烏蘭小姐!”有人認(rèn)出了女人的身份,殷勤地走過來打招呼。
“叫我佐伊就好?!迸诵ξ囟汩_了對方的伸過來的手,順便還拋了個媚眼。
她向屋子里掃視了一圈,結(jié)果看到了布溫言,徑直走到他身邊:“好久不見了,小言,你哥哥還好嗎?”
布溫言聞言臉色一下子扭曲到了極點,幾乎要控制不住表情。
“他很好,多謝烏蘭小姐關(guān)心?!?/p>
“都說了叫我佐伊啦,小言你真不乖。”女人嘟著嘴似乎在撒嬌,聲音夾的讓人感覺雞皮疙瘩掉了一地,她一改剛才拒絕別人的模樣,直接抓住了布溫言的手,揩油似的摸了摸,甚至把手放在布溫言的胸口上,在上面抓了抓。
如果是個漂亮的小姑娘做出這副情態(tài)勉強還能忍受,可是這個女人不僅長相普通,而且年齡也有五十多接近六十了,和岑承殊是同齡人,盡管保養(yǎng)得當(dāng),臉上還是不可避免的有了歲月的痕跡。這矯揉造作的樣子展現(xiàn)出來的效果實在是不敢恭維。
她完全就是故意的!這是在場所有人的心聲。
有承受能力差的人已經(jīng)把眼睛移開了,在拼命控制自己想吐的感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