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事務(wù)都處理完成以后,一行人分批次搭上了返程的飛機,岑承殊和布溫言先走,林墨幽帶著岑悅懌和布純熙隔一天跟上。
時隔五年,她們再一次回到了岑公館,她們所謂的“家”。
岑悅懌看著熟悉又陌生的一切,一股骨子里散發(fā)出的恐懼不安一下子涌上心頭,手心都冒出了冷汗。
“小姨,你沒事吧?”被她牽著手的布純熙察覺到了她的異常,抬頭詢問,小手還摸了摸她的額頭。
“沒事啊,就是坐飛機有點累了而已?!贬瘣倯逍堰^來,努力擠出一個笑容看著布純熙。
“那你一會兒一定要好好休息一下啊?!?/p>
“好,謝謝純熙,純熙真乖。”
“那我們走吧。”布純熙有點不好意思的揉了揉鼻子,拉著岑悅懌蹦蹦跳跳地向前走。
岑悅懌盡量表現(xiàn)出正常人的樣子,因為內(nèi)心深處那無法抑制的痛苦暫時還不能被別的人知道。
當岑悅懌回到自己的房間的時候,入目的就是刷著小女孩喜愛的那種粉嫩嫩的顏色的墻壁,只是里面空落落的,除了必要的床和柜子什么的之外,并沒有什么其他的家具,款式也都很陳舊了,有了不少年頭,像是十年前流行的。
岑悅懌坐在床上,突然有些想哭。
她感覺自己好累,不單是長途飛行給身體帶來的疲憊,更多的還是因為精神一直處于一種緊繃的狀態(tài),內(nèi)心時不時涌上來的惶恐不安經(jīng)常困擾著她。午夜夢回,無論是五年前那場絕望的噩夢,還是可能遇見到失敗后自己的凄慘下場,無時無刻不在折磨著她的神經(jīng)。
看來岑承殊說的沒錯,她的病確實還沒好全。
其實客觀說來,回到岑公館的日子還算是安寧的,白日里作為城主的岑承殊經(jīng)常要處理大大小小的事務(wù),忙的腳不沾地,到了晚上也會有各式各樣的宴會邀請他帶著夫人出席。
形形色色的人們來來往往,但都不會有不開眼的人來打擾岑悅懌,畢竟在外人眼中,她幾乎就算是個沒什么存在感的死人了。
可是岑悅懌知道,這只是暴風雨來臨前的平靜罷了。
她其實一直在等,林墨幽也在等,等她們的計劃扣上最后也是最關(guān)鍵的一環(huán)。
沒有讓她們等太久,這個人很快就自己送上門來了。
雖然之前已經(jīng)做好了充足的心理準備,但當林墨幽下樓真正看到那個人堂而皇之地坐在沙發(fā)上,和男主人相談甚歡的時候,她的內(nèi)心還是為這個男人的厚顏無恥和岑承殊的無情無義感到震驚和憤怒。
難以想象,實際上這兩個男人之間隔著人命,甚至是和他們有血緣關(guān)系的他們的親人,可是他們現(xiàn)在依然能若無其事的在一起談笑風生。真是讓人著實感嘆這到底是人性的扭曲,還是道德的淪喪。
看到林墨幽過來,布霆浩故作禮貌地站了起來,向她行了一個優(yōu)美的問候禮:“您好,岑夫人,好久不見了,您還是一樣的美麗動人。”說完甚至親吻了一下她伸過去的手。
別拿你對付那些老女人的方式對付我!林墨幽內(nèi)心在咆哮。但表面上她仍然是一副大方得體,溫柔賢淑的樣子。
哪怕她幾乎要吐出來了,想要直接把水杯惡狠狠地砸在他頭上,分分鐘都想讓他原地去世。
“霆浩怎么有空過來了?”她坐到岑承殊旁邊,親密地挽住他的胳膊,岑承殊似乎有些意外,卻也沒有反對。
不管實際上的關(guān)系如何,在名義上他們兩個現(xiàn)在還是夫妻,在外人面前他們還是需要扮演一對完美無缺的恩愛夫妻。
“沒什么,就是聽說你終于帶著悅懌從M國回來了,特意過來問候一下罷了。”
岑承殊直接加重了“特意”這兩個字的音調(diào),態(tài)度不言而喻。
林墨幽真是每次都能被某些人的無恥行徑刷新三觀。
她知道不能再這樣下去了,她必須主動出擊。
她優(yōu)雅地從桌子上拿了一杯熱茶,慢慢啜飲著,緩緩開口:“如果我沒記錯的話,霆浩應(yīng)該還有什么東西沒有交給我先生吧?明人不說暗話,這東西的重要性我們也都知道,你這邊不給力,豈不是要連累我們大家嗎?”說完她微微一笑,看向布霆浩的眼神卻異常銳利,仿佛能看穿他所有的偽裝。
布霆浩覺得自己好像被一只狩獵經(jīng)驗豐富的獵人盯上了,而自己就這是任她宰割的獵物罷了。
這種感覺就只是持續(xù)了一瞬間。
沒等布霆浩反應(yīng)過來,她就收斂了自己身上的氣勢。她轉(zhuǎn)過頭看向自己的丈夫,用一雙含情脈脈的眼睛看著他,一下子又變成了一個全身心依賴丈夫的嬌弱婦人,似乎剛才的一切都是他的錯覺。
布霆浩有些尷尬和心虛,自己剛才居然被一個女人嚇到了。
可是一想到自己今天的目的,他咬了咬牙,整理了一下思路和措辭,試探地性開口道:
“我當然知道烏蘭小姐為我們派下的任務(wù)有多重要,但畢竟有些事也不是我們想做就能做到的,大家都不容易,我們確實盡了人事,但也得聽天命不是?我之前已經(jīng)向烏蘭小姐請示過了,她也理解我們的難處。要不是現(xiàn)在形勢不好,她也不會催的這么緊。不過…”
他話鋒一轉(zhuǎn),“烏蘭小姐貌似對岑城主也有點失望吧,雖然軍隊確實在我們布家手里,但我手下的人想要干點什么不也需要城主府的人提供一些幫助和給予方便嗎?”
岑承殊原本還是一副氣定神閑的樣子,聽到他說的話,倒是稍微一愣,眼睛里浮上幾抹認真的神色原本靠在沙發(fā)上,也坐直了。
沒想到這個臭小子最近竟然長進了不少。
“真是士別三日當刮目相看啊?!?/p>
不同與岑承殊那種失了掌控的感覺,林墨幽顯得淡定許多,似乎早就料到了現(xiàn)在的情況。
“既然布先生有這樣那樣的理由,那咱們就不用拐彎抹角了,你就直說吧,現(xiàn)在有沒有進展,我們也好跟烏蘭小姐有個交代。”
布霆浩又卡殼了,他咽了咽口水,斟酌到:“進展還是有一點的,我們已經(jīng)找到了線索證明…”
“那就是沒有進展了?!绷帜慕z毫不留情面地揭穿了布霆浩的謊言,“那就沒有什么繼續(xù)談下去的必要了,你說對吧,老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