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珂蜷縮在被窩里,困意如潮水般涌來,可小腹處一陣又一陣強烈的痛感,卻像尖銳的針,一下又一下地刺著,讓她根本無法入眠。
她索性一把撈過手機(jī),隨便點開一部電影,意圖以這種方式來轉(zhuǎn)移注意力,從而忽視痛經(jīng)的存在感。
不知過了多久,止痛藥終于發(fā)揮了作用,不知不覺間就睡著了,再次有了意識時,只感覺寢室內(nèi)似乎有其他人的氣息。
月珂下意識地睜開眼,明亮的光線瞬間刺來,她又條件反射瞇起眼睛,適應(yīng)了好一會兒才緩緩睜開。
“醒了?”
一道男聲從床頭的方向傳來,月珂一抬頭,正對上坐在寢室內(nèi)唯一一張椅子上的王昶。
單人女生宿舍內(nèi),宿舍主人正在睡覺,房間內(nèi)卻突然多出個男人。
這幾個要素加起來,都夠拍一部恐怖片了。
好在聲音足夠熟悉——
嗯?
不對!等會!
誰?!
月珂揉了揉眼睛,確認(rèn)自己不是在做夢,昏沉的腦袋連帶著整個人都沒什么精神,只是悶哼了一聲當(dāng)作回應(yīng)。
腹部的疼痛依舊在隱隱作祟,讓她連坐起身的想法都沒有。
她用手臂撐著床沿,半支起身體,清了清嗓子,啞著聲音問,“...幾點了?”
“早呢,才三點多?!?/p>
王昶看了眼手機(jī),然后指了指桌上放著得各種餐盒,輕聲細(xì)語地說:“餓不餓,要不要喝點粥?”
月珂皺著眉,搖了搖頭。
她固然能感覺到胃部灼燒的不適,但完全無法和小腹的疼痛相提并論。
不知道是不是藥物作用,比起吃東西,月珂其實更想要繼續(xù)躺著睡覺。
“那就喝點紅糖水吧?!?/p>
王昶端起桌上的水杯,幾步走到床邊,微微彎下腰,把水杯遞到她嘴邊,溫柔地說“我嘗了一口,不是很甜?!?/p>
月珂抬手托著杯底,還殘留著余溫沒徹底涼透,看樣子王昶也剛來沒多久。
她就著王昶的手,先是輕輕抿了一口,隨后一飲而盡。
“再續(xù)一杯?”
王昶看她豪飲的摸樣,忍不住開口說。
月珂舔了舔沾上紅糖水的唇角,再次搖了搖頭,清咳一聲,反問他:“你困嗎?”
說著,她往床里面挪了挪,掀開半邊被子,拍了拍空出來的位置,“...進(jìn)來陪我躺會兒吧?!?/p>
擊劍隊宿舍的床雖然只是單人床,但他們兩人擠一擠倒也能勉強容下,況且床鋪靠墻,不用擔(dān)心會把對方擠下去。
王昶先是一愣,撓了撓頭,有些不好意思地說:“這不好吧?!?/p>
月珂則輕輕呼了口氣,卸去所有力氣,側(cè)身躺在床上,同時用力伸手勾住他的衣角,聲音帶著明顯的顫抖:“...我是真的疼大哥,求你了...”
王昶見過月珂太多強勢的樣子,像現(xiàn)在這樣柔弱的樣子,他還是頭一次見。
就算上次重感冒,她依然生龍活虎的和國羽隊耍做一團(tuán),現(xiàn)在僅僅因為痛經(jīng),就像被暴風(fēng)雨折斷的柳條,沒了一絲生氣。
王昶不再猶豫,脫掉外套和鞋子,握住月珂扯著他衣角的手,自己掀開月珂先前放下的被子,側(cè)身躺在空位上,然后動作自然的把月珂的手搭在自己的腰上。
月珂順勢鉆進(jìn)王昶的懷中,雙手緊緊抱住他精瘦的腰,整張臉埋在他胸口。
不同于被子的溫?zé)?,從王昶身上傳來的熱度似乎更暖,還帶著他衣服上淡淡的花香洗衣液的味道,讓月珂愈發(fā)昏昏欲睡。
月珂打了個哈欠,輕聲問:“..你是怎么進(jìn)來的?”
王昶笑笑說:“我給你發(fā)消息你沒回,就想著你可能在睡覺就自己過來了。”
王昶一邊說著,一邊用手臂將月珂往上輕輕抬了抬,讓她躺得更舒服些,動作輕柔的拍著她的背。
“你們擊劍隊門衛(wèi)管的是真的嚴(yán),本來我是進(jìn)不來的,也是運氣好,正好碰上雷教外出,我把事情和雷教一說,然后雷教讓你隊友帶我進(jìn)來的?!?/p>
“..嗯....”
月珂?zhèn)饶樫N著王昶的胸口,聲音隨著他的胸腔微微震動,配合著他柔和清潤的嗓音,她沉重的眼皮早就不由自主地閉合,在睡與醒的邊緣來回徘徊。
不過,她還是勉強出聲回應(yīng):“....你們今天下班這么早。”
“陳導(dǎo)放我來的?!?/p>
王昶說到這兒,聲音里多了幾分笑意:“我本來只是轉(zhuǎn)告你的話,陳導(dǎo)問我說原因,我就說你生理期難受,陳導(dǎo)當(dāng)時就說技術(shù)訓(xùn)練結(jié)束后就可以走了,把肥仔羨慕的不行?!?/p>
“...哈哈哈..”
月珂當(dāng)即腦補出梁偉鏗那張寫滿羨慕的臉,不禁覺得有些好笑。
這不是那種被喜劇逗樂的笑,只是單純覺得那畫面可愛極了。
兩人有一搭沒一搭地閑聊著,基本上都是王昶一個人在說,月珂只是象征性地回應(yīng)著,示意他自己在聽。
“我媽還問我說,你去浙隊訓(xùn)練,要不要去寧波玩玩?到時候可以住在我家。”
王昶半天沒聽到月珂的回復(fù),一低頭,只見月珂蹙著眉,枕著他的胳膊睡著了。
王昶動作輕柔地想要抽出手臂,好讓月珂睡得更安穩(wěn)些,可他剛一動,月珂就發(fā)出了一聲夢囈,這讓他打消了念頭。
他的眼睛盯著月珂蒼白的臉和毫無血色的唇,看了許久許久。
明明她近在咫尺,王昶心里卻沒有一絲雜念,滿滿的都是心疼。
哎。
王昶在心底無聲地嘆了口氣,悄悄湊過頭去,輕輕吻上月珂的唇瓣。
淡淡的甜,是紅糖的味道。
他像是著了魔一般,又忍不住偷了幾個輕吻,最后雙唇落在月珂由于悶熱而泛著淡淡薄汗的額頭,手指撫平她皺著的眉心,隨后枕著月珂的枕頭,也緩緩閉上了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