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外事瓢潑大雨，屋內(nèi)燭心跳躍，我的心也跟著這忽明忽暗的光線躍動者。

孫念辭“我......”

千金裘端了只托盤，上面放著半只西瓜，還有一卷打濕了的帕子。

他走近我，瞧見了我的模樣后，方才些許不悅的清晰很快消失了。

千金裘“我聽我的家的郎中說過，疲憊積攢到最后，都會讓這副身子承擔，所以公主要對它好點?！?/p>

他拉來一把椅子到床榻邊，把托盤放下，自己坐到床邊，抬起手貼在了我的額頭上。

千金裘“這么燙......”

孫念辭“無妨......我剛才喝了湯藥，指不定天亮就退了?！?/p>

千金裘縮回手，將那卷濕帕子拿起，展開敷在我的額頭上，我渾身一激靈，把帕子猛地扯了下來。

孫念辭“你用的熱水？”

千金裘“是啊。”

孫念辭“你給發(fā)燒的人用熱水，是想比一比我的額頭跟這塊布誰更燙嗎？”

千金裘這才恍然大悟。

千金裘“我長大后就再也沒生過病，我以為他們額頭上覆著濕布是為了......”

孫念辭“以毒攻毒嗎？”

千金裘“......帕子的事就忘了吧。來，吃點西瓜，我聽聞發(fā)燒之人容易口苦，吃點甜的東西會好些?！?/p>

我看了眼那半只西瓜，也不知道千金裘是拿柴刀劈的還是讓瓜摔地上自己裂的，西瓜邊緣崎嶇得慘不忍睹。

孫念辭“我現(xiàn)在不是很想吃東西......”

千金裘沒有強求我，自己拿勺子挖了最甜最紅的中心一大塊西瓜，咬進嘴里。

千金裘“公主不吃，那我就自己吃了。”

看著這只汁水飽滿的西瓜，我只覺得自己燒得干涸的嗓子在起義，我有些后悔，又不想承認，只得繼續(xù)閉目養(yǎng)神。

千金裘“什么時候想吃了就告訴我?！?/p>

孫念辭“呃......嗯......”

千金裘“要是再晚些，可能就沒了。”

孫念辭“......”

千金裘“真的要沒了?！?/p>

孫念辭“好，現(xiàn)在，我現(xiàn)在想吃了......”

我不情愿地妥協(xié)，千金裘很快地笑了一聲，壓低了嗓音。

千金裘“張嘴?！?/p>

我閉著眼，只微微張開了嘴，眼前的光線暗了些，西瓜送入口中，汁液在口中溢開，清甜沁入喉嚨，將燥熱撫平。

我剛想咬斷西瓜，果肉卻又往里遞了遞，我差點被嗆到，只能勉強發(fā)出幾個音節(jié)。

孫念辭“唔......千金裘，夠了......”

更多的汁水從嘴角滑落，溫熱的指腹貼在了我的嘴角。

手指從我的嘴角抹過，用了些勁，急迫中帶著一絲粗糲的疼痛，我隨之吃痛地蹙眉。

千金裘“還不夠......”

千金裘的氣息纏繞著我，聲音近在咫尺。嘴唇輕觸到了不同于西瓜清脆的軟物......

‘咔嚓’——

有人咬斷了西瓜，我清醒了一大半，睜開了眼。

千金裘一手撐著床榻，與我對望，他正在慢條斯理地咀嚼著西瓜，我的氣息紊亂，他也如此。

我看了眼那半個西瓜，被挖掉的依舊只有最中間的一塊。

孫念辭“你喂了我......”

千金裘“西瓜?！?/p>

孫念辭“你怎么喂的？”

千金裘“公主覺得呢？”

發(fā)熱混沌的大腦讓思考變得遲緩、停滯。我排除了那些不可能，只留下一個答案。

千金裘“甜嗎？”

孫念辭“啊？”

千金裘“我問的西瓜?！?/p>

已分不清到底是高燒讓我的臉頰發(fā)燙，還是別的什么原因，我穩(wěn)住了自己的氣息。

孫念辭“你把話說明白！”

千金裘卻忽然湊近我，手伸到我的臉龐，將我鬢邊的發(fā)絲別到了耳后。

千金裘“我們不是第一次了，公主為何還要明知故問？”

孫念辭“你......咳咳咳......”

地宮的那次也是如此......

千金裘一手撫著我的背替我順氣，見我渾身都在戰(zhàn)栗，他的語氣軟了下來。

千金裘“很冷嗎？”

孫念辭“......風寒是這樣的，寒邪入侵，發(fā)熱卻怕冷......”

我靠到床榻上，將被子拉上了一點，把冷得像冰的雙手往被子里揣。

千金裘靜靜地望了我一會兒，向我伸出了一只手。

孫念辭“嗯？”

千金裘“要是冷的話，公主可以從我這里借一點溫度?！?/p>

我從他的話里挑出了端倪。

孫念辭“借？會有利息嗎？”

千金裘“我向來誠心，不管用就包退?！?/p>

我狐疑地望著他，手從被子里伸出來，千金裘還是伸著手，沒有要從自己脫手套的意思。

孫念辭“你......”

千金裘“公主自己來?！?/p>

他用真摯卻又像哄騙的嗓音對我說，我看了他一眼，手指觸到了手套的邊緣。

手套并不好脫，我耐心地一點點扒拉，千金裘手上的皮膚一寸寸地展露，只是輕微的觸碰，我就能感覺到他皮膚的滾燙。

手套落在了榻上。

千金裘“放上來?！?/p>

千金裘將手翻轉(zhuǎn)，把手心攤開在我面前，我把手靠近他的掌心。

將要碰上之際，千金裘的指尖撓到了我的手心，我心里一陣發(fā)顫，把手縮了回來。

孫念辭“嗯......還是算了，等下發(fā)了汗，手自然會熱起來。”

我裝作沒看見千金裘沉下的臉色，轉(zhuǎn)身假裝要睡。

千金裘“很早之前我就想問了，公主為何對我如此防備？”

千金裘低沉的聲音傳來，我側(cè)過頭，見他低頭咬下了另一只手套，下一瞬，他就一下扣住了我的手掌，壓到了床上。

我來不及發(fā)出驚呼，千金裘的身子隨著我躺倒的方向傾倒，我與他一同摔在了床上。

千金裘“是因為我不想說百曉閣的目的嗎？”

孫念辭“不是......”

我的半個身軀被覆蓋，輕薄的意料傳遞著熱度，千金裘的發(fā)絲從我的脖頸邊垂落，榻上兩股不同色的發(fā)絲糾纏在了一起。

我想回頭，剛一抬身，千金裘的嘴唇就貼到了我脖子后的皮膚，我縮著身子，不敢再亂動。

千金裘“我現(xiàn)在想對公主做的事跟百曉閣沒關系，跟我們的聲音沒關系，跟地宮的情誼也沒關系。”

就好像惹了風寒的人不是我，千金裘的嗓音發(fā)啞。

孫念辭“那跟什么有關系？”

我剛抬起另一只手想推開他，那只手也被扣住，壓到了身側(cè)。

千金裘“還要明知故問嗎？”

千金裘沒有等我回答，他松開一只手，轉(zhuǎn)而掰過我的下頜。

吻落了下來，這不是喂藥時的吻，也不是遞西瓜時的吻，這個吻沒有克制，向我侵襲，他哄誘我張開嘴，直到我徹底被他占領。

千金裘“......”

注意到我無法調(diào)整呼吸，千金裘松開了我一小會兒，我占取了這一絲空隙，翻坐起身，朝著他檐下的痣吻去。

千金裘的身子定住了，一時間忘記了任何動作，我微微張開嘴，舌尖輕觸到那顆痣。

千金裘“你......”

千金裘的呼吸聲變得更加零碎，灼熱的氣息撲在了我的胸口。

而我卻淺嘗輒止，一下與他拉開距離。

孫念辭“反正不是第一次了，那日你是裝睡吧?！?/p>

我學著他方才的語氣，學著他方才的笑容。

千金裘“是啊......”

千金裘眼里的理智在消失，我有些畏懼地向后挪了幾寸，他用雙手握住我的腰肢，將我拉近。

千金裘“公主在我睡著的時候靠近我，醒著的時候卻又遠離我，是做什么？”

燭火的光線被遮擋，我被籠罩在那一片陰影總，面前的人背著光向我靠近，將這些隱秘的歡愉禁錮在一隅角落享用。

我的挑釁迎來了報復，礙事的發(fā)絲被他撩到了腦后，他輕啄我的嘴唇，嘗到甜頭后又覆蓋上來。

千金裘“......”

孫念辭“千......金裘......”

唇齒交纏，我迷糊地喊了他的名字，千金裘短暫松開，又一次咬了上來。

就像露出了水面，又被拽入深海之中，我陷入了溺水。

孫念辭“唔......”

他的手指插進了我的發(fā)根，我呼吸困難，胡亂地在千金裘身上摩挲著，用手撕扯著他的寢衣，他終于察覺到了我的痛苦，放開了我。

鬢發(fā)濕濡，眼前充斥著水霧，高燒將我擊敗，我脫力地躺在榻上，平復著呼吸。

千金裘的雙手撐在了我的兩側(cè)，他的眼眶發(fā)紅，像是忍耐到了極點，拽在被褥上的手指不斷攥緊。

千金裘“......很難受嗎？”

我點了點頭，喉嚨發(fā)不出一點聲音。

千金裘眷戀地用手指滑過我的臉龐，又在我的嘴唇邊停留，像是在欣賞自己的佳作。

我不想給他這個機會，張嘴就咬他的手指，留下牙印了才松開。

千金裘被我的反擊逗笑了，緊繃的身子松懈下來，躺倒在我身邊。

千金裘“是你先故意惹我的，不能怪我。”

我費盡全力，用膝蓋抵住他的腰，將他踹遠了一點。

千金裘“......好吧，都怪我，是我照顧不周害你淋雨，還不夠體貼讓你跟我親了這么多次......唔！”

我抬手捂住他的嘴，千金裘卻把我的手摘了下來，他一手環(huán)住我腰，輕柔地將我重新拉近自己。

側(cè)頰貼在了一起，交換著余韻。

千金裘“怎么燒得更厲害了......”

千金裘的手指繞上了我的發(fā)絲，纏了一圈，松開，又纏了一圈。

我微微測過頭，他的眼中含著愛憐，也毫無保留地展露著他的欲求。

孫念辭“這會兒身子是熱了，骨頭還在發(fā)冷，是要燒得更厲害......”

千金裘“要是冷就再抱緊一些。”

千金裘說完，沒等我靠近，就自己貼了上來，將我抱得更緊，像一只燙人的暖爐依偎在了我的身邊。

孫念辭“這到底是誰在向誰取暖啊......”

我側(cè)過身，雙手朝著千金裘的脖頸環(huán)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