聞言,我連忙起身穿衣下床。
只見秋秋拿著魚叉對著顯允,惡狠狠地盯著他。
而顯允坐在地上,皺著眉,手背在身后,蓄勢待發(fā),耳后的鱗片若隱若現。
我趕緊上前。
“誒呀,秋秋,這都是誤會!他是我?guī)Щ貋淼??!?/p>
秋秋看著我,有些不可置信的睜大她圓潤的杏眼。
我趕緊將她拉進屋內,把昨夜拿到的一袋珍珠給她看。
她驚訝問道:“姐,你是從哪里搞來這么多珍珠的?而且這些珍珠圓潤飽滿,色澤明亮,至少能賣三錢?!?/p>
我笑了笑,很好,不愧是我妹,一樣的“見錢眼開”。
“外面那家伙,是個偷跑出來的有錢人家的公子。他昨夜因躲避家里的仆從翻到我們家院子里,我聽到動靜立馬出去查看,本想把他交給官府。
他聽聞后立馬與我說明了來歷,還把手里的這些珠子都給了我,當做房費,每日,一顆珍珠呢?!?/p>
聽到這些,秋秋的眼睛亮了,“天下竟有這般好事?!”
“那可不是嘛,而且啊,我覺得這個公子呀,”我指了指頭,“這里有些問題。”
“?。俊?/p>
“這可能也是那些仆從找他的原因吧。不過既然如此,就算不到我們家也會到別家,不如我們就讓他住幾日,這錢不賺白不賺。我們呢,一面留心外面是否有人找他,看看情況,一面暫且收留他幾日,若不是個好東西,立馬打發(fā)了他去,如何?”
權衡之下,秋秋點了點頭,然后數起了這些上好的珍珠。
顯允就此在我家住下,我每日去幫人卸貨,同時還打聽有沒有女子曾經落水,然后又被人所救的。
之所以這么問,是因為顯允他哥哥曾在海中救了一命女子,女子被救上岸后,就此住在海邊,與顯允的哥哥朝夕相處。時間一長,顯允他哥哥對這名女子改觀,兩人暗生情愫。
可世人對鮫人總是抱著惡意,覺得他們跟那些雞鴨牛羊沒什么區(qū)別,都是畜牲。
于是女子被強行帶走,顯允他哥數日不見心上人,每日在海邊等待心上人回來,有時還偷跑到岸上尋找。
可有一日,顯允他哥正在岸邊等人,突然被幾個大漢抓走,就此,再也沒有回來。
而那時,顯允還只是一條幼崽。
雖每每遇到人便會問詢,可海邊的傳聞里有太多女子落海又被人所救的故事,這個情節(jié)話本里都快寫爛了。
每問一個,就會有人聽聞,比如蘭溪村的三丫、桃花村的盼娣、杏花村的蓮心等等,太多了。
每說出一個名字,后面就會接一段愛情故事。
“誒,顯允啊,你的尋兄之旅道阻且長啊。”
在我們看完第十對因落水互生情愫后喜結連理的夫妻后,我坐在門前的石頭上感慨道。
他的視線散在海面上,似乎在發(fā)呆,又好像在思考什么。
這幾個月,請了夫子教顯允和秋秋讀書識字,隨著他的學識越多,他的心思也不再像剛上岸那般天真外放了。
“顯允?”我以為他走神了,便又喊了一聲。
“我只想知道他到底是死是活?!彼穆曇羝椒€(wěn),有著淡淡的悲傷,說著把頭埋到臂彎里。
見他傷心的模樣,我伸手摸了摸他的腦袋,安撫他,這些日子的相處,我已把他當做弟弟看待。
次日,我來到盛錦書局給秋秋和顯允買些書回去看。
見到書局的登記先生年過半百,便隨意開口問了句:“老先生,您可聽聞有哪位女子意外落入海中卻……”我想到顯允的哥哥是鮫人,或許可以換種問法:“卻突然奇跡般生還的?”
聞言,老先生渾濁的眼神警惕地看著我:“你問這個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