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無桀,”蕭瑟輕聲說道,語氣中帶著幾分沉思,“你有沒有發(fā)現(xiàn),每當(dāng)無心和尚離開時,似乎從未打算帶上我們同行?”
雷無桀聞言,不禁撓了撓頭,眉宇間掠過一抹疑惑:“的確如此?!?/p>
“既然這樣,作為人質(zhì)的我們,又何必執(zhí)著于跟隨他呢?”蕭瑟緩緩轉(zhuǎn)過頭來,目光堅(jiān)定地望向雷無桀。
后者沉默片刻后,終于點(diǎn)頭同意:“說得不錯,或許我們應(yīng)該直接去找唐師兄?!?/p>
就在兩人難得達(dá)成一致之際,廟墻上突然出現(xiàn)了一張俊美的臉龐,那雙清澈明亮的眼眸朝他們眨了眨:“二位兄臺怎還未出發(fā)?此行路途遙遠(yuǎn),需準(zhǔn)備良駒才是。只可惜,貧僧身上并無余財(cái)?!?/p>
“真是邪門,這和尚!”蕭瑟不由得憤憤地咒罵了一句。
混沌珠:“哈哈哈,這三個愣頭青聚在一起,恐怕真能鬧出不少笑話來?!?/p>
無心口中那遙遠(yuǎn)之地,其實(shí)不過是城外一座靜謐的小山。山頂之上,矗立著一座破敗不堪的古廟,廟額上的字跡早已被歲月侵蝕得斑駁陸離,連廟內(nèi)的佛像也失去了雙臂,仿佛訴說著久未有人踏足的孤寂。
此時,無心孤身一人端坐于廟頂,白衣隨風(fēng)飄揚(yáng),目光越過重重山巒,落在了遠(yuǎn)方的于闐國,陷入沉思。
“在看什么?”隨著一道身影輕盈躍上,雷無桀的聲音打破了這份寧靜。
“你看那于闐國?!睙o心抬手指向不遠(yuǎn)處的城池,語氣中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沉重。
“有何不同?”雷無桀疑惑地問道。
“你覺得這里窮困嗎?”無心反問,眼中閃過復(fù)雜的情緒。
雷無桀沉默片刻后點(diǎn)了點(diǎn)頭。確實(shí),相較之前幾日所見的三顧城之繁華,以及邊境上自由奔放的畢羅城,于闐國所呈現(xiàn)的景象唯有貧瘠與艱辛,百姓生活困苦,僧侶們更是過著清修的日子。
“可那位老和尚卻說他渴望回到此地?!睙o心輕嘆道,言語間透露出難以言喻的感慨。
雷無桀聞言,心中雖有諸多不解,卻也只是簡單回應(yīng):“嗯?!甭曇舻统?,似是在嘗試?yán)斫鉄o心話中的深意。
無心輕聲道:“老和尚便誕生在這片于闐之地。他六歲之時,已通曉佛理,曾與大梵音寺的主持虛妄法師論法,提出了心中的疑惑:‘我國貧瘠,民不聊生,笑容難覓。修行之道,何以充滿苦楚?人之降世,難道只為承受苦難?’”
雷無桀好奇地問:“那么虛妄法師是如何回應(yīng)的呢?”
無心繼續(xù)講述:“虛妄法師答曰,‘花開花謝,自古常情;人生如夢,歷經(jīng)滄桑。豈能期盼一世無憂,事事順?biāo)??唯有?jīng)歷磨難,方知幸福之珍貴。悲喜交加,乃人間常態(tài)?!?/p>
“聽不明白?!崩谉o桀坦率地承認(rèn)。
無心微微一笑:“那時的老和尚同樣不解其意,因此他在六歲那年便離開于闐,踏上求道之路,直至四十歲時,在寒山寺傳道授業(yè)。然而,心中之惑始終未能解開——如果犧牲一人可以拯救千萬生靈,而此人卻是無辜者,你會如何抉擇?”
雷無桀聞言,陷入了沉思,一時難以決斷。
“若是我的話,會選擇出手?!弊谂_階下的蕭瑟淡淡地說道。
無心接著說道:“許多人欲取我性命,但老和尚始終反對。于是,他傳授了我羅剎堂的武學(xué),使我在世間無人能輕易傷害?!毖粤T,他不禁輕嘆一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