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語中的那名少女,此刻卻并不鎮(zhèn)定,與白裘恩的坦然對比得格外鮮明。
無憂迅速朝他走近,每一步都格外沉重,最終停在了離他五步之遙的地方。她摘下斗篷帽子的動作比以往粗暴不少,長日平定的雙眸被怒火點燃,泛起陣陣憤懣的漣漪。
無憂為什么他會知道如何使用體內(nèi)的妖力,又是他搞的鬼對不對!
白裘恩轉(zhuǎn)過身,好整以暇地揉了揉被震得發(fā)疼的耳朵,盡量安撫眼前快要炸毛的少女。
白裘恩只是教會了他催動妖力而已,剩下的全看那小子的悟性了
白裘恩自顧自地說起來,全然沒注意到無憂愈來愈難看的臉色。她握緊拳頭,兩顆虎牙緊緊咬合,竭力控制住心底的憤怒。
白裘恩目前看來,這一世的他,應(yīng)該是這么多世以來最有天賦的一個……
無憂夠了!
剎那間,磅礴的妖力自她體內(nèi)爆發(fā)出,猙獰著散向周圍,紫藤色香霧將她包裹其中,美艷之下是無盡的危險。
無憂明明說好的,在我獨自找到無暮轉(zhuǎn)世前,你們和一氣道盟不會插足他的生活,為什么還要這樣?
妖力掀起的狂風(fēng)吹得白裘恩的衣角顫抖不止,四周的花草樹木被震得沙沙作響,一切都快陷入一場由怒火主導(dǎo)的混亂中。
白裘恩身在混亂中,心卻凌駕于之混亂之上。
他靜靜望著眼前多年來鮮少動這么大怒的小妹,直到她最后一個字音落下,他才笑著嘆息了一聲。
白裘恩你這是干什么?要是這么容易因為一個人類動怒的話,可是修不好心道的
無憂……
一抹不同于周身香霧的紫煙從無憂腰間的香囊鉆出,彎彎繞繞地飄進了她的鼻腔,隨后,她攥緊的拳頭緩緩松了力道,環(huán)繞身體的霧氣也逐漸散去。
見狀,白裘恩微不可察地勾了勾唇。
白裘恩你的弱點太明顯了,不過好在你將你那項技法修得卓越,但關(guān)于心之道更多的,還得等你攻克了弱點才能教你啊
白裘恩懶散地伸了個懶腰,無憂直直注視著他,眼神復(fù)雜,最終只是無語至極地癟了癟嘴。
無憂別轉(zhuǎn)移話題
白裘恩眉頭一跳,尷尬地?fù)狭藫媳亲印?/p>
白裘恩被發(fā)現(xiàn)了…
無憂他這是在主動打破我們之間的交易,難道他也要讓無暮跟白月初一樣,從出生下來就被監(jiān)視控制嗎?
提到白月初,白裘恩的眼中閃過一絲空白,隨后是無奈與惆悵,甚至更多難以琢磨的情緒。
良久,他重新大大咧咧地開口,指著無憂調(diào)侃道。
白裘恩你自己不也一樣嗎?只不過你這算是鉆空子,確實不屬于毀約
無憂……知道就好
無憂的心事被說中,慌亂之余還是佯裝強橫地回應(yīng)道。白裘恩自然看出了她那幾分窘迫,無奈地?fù)u頭輕笑。
片刻后,他重新抬起頭,望向山丘之下的鬧市。無憂的視線跟隨他一道,落在下方人聲嘈雜的市區(qū)中。
站在高處,俯瞰之下,蕓蕓眾生不過滄海一粟,身居高位之人,責(zé)任也遠超眾生。
這個道理,無憂悟了很多年,但因為某些東西的缺失,她總做不到心無雜念,這也是她心道難以修至極境的原因之一。
她望著茫茫人海出神,四周空氣突然安靜下來,然而這份寂靜卻并未隔絕外界的聲音,反之,她對市井喧囂捕捉得更加敏銳。
正是這些細微的聲音里,忽然響起一道輕如羽毛的嘆息。
白裘恩不能再拖了,時間……不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