顏如玉耳畔響起一陣詭譎怪誕的笑聲,緊隨其后的,是不斷模糊的視野,和數(shù)百年無數(shù)個日夜那般,一點(diǎn)一點(diǎn)占據(jù)他的半個身體。
最后那絲不被污染,只屬于顏如玉的意識,在愣怔地重復(fù)了一聲無憂的名字后,此刻,也歸于虛無。
顏如玉沒想到啊,竟然真能有幸見到你一面
無憂徑直看向他,眼里充斥著寒氣。
無憂想見我,就光明正大地現(xiàn)出原形,而不是像現(xiàn)在這樣,做只只會躲在別人身體里的陰溝狐貍
顏如玉扯了扯嘴角,皮笑肉不笑地揉了揉手腕。
顏如玉但是事實(shí)證明藏身在別人身體里并無壞處,就比如現(xiàn)在,我猜你不敢對我動手
無憂……
顏如玉一副勢在必得的模樣,懶散地抱著胳膊,后背倚著墻壁,像是看透了無憂的心思,又或別有深意。
他沒有說錯,無憂此刻不會和他動手。
因?yàn)樗龑τ趯Ω哆@種寄生在妖怪體內(nèi)的黑狐也不算擅長,更何況眼前被控制的還是涂山容容的親傳徒弟顏如玉。餐廳這層已經(jīng)是一片狼藉,人群逃竄,妖警也在趕來的路上,再耗下去,他們占不到什么便宜。
另外,她不知怎的總感覺身體有些怪怪的,這場架是打不了了。
司徒無暮無憂,現(xiàn)在怎么辦?
司徒無暮湊近她耳邊問了一聲,她先是一愣,很快便壓下眼底一閃而過的空白,重新恢復(fù)鎮(zhèn)靜。
無憂在這兒動手會傷及無辜,先不管他,我們走
司徒無暮好
司徒無暮收起仙劍,無憂也緊跟著戴上了斗篷,正要從落地窗破開之處離去時,被黑狐完全控制了的顏如玉忽然走到了他們身后。
顏如玉五當(dāng)家這般急著走,當(dāng)真只是因?yàn)楹ε卵昙盁o辜么?
司徒無暮親眼看見無憂的眼瞳縮了三分,利落回過頭,和顏如玉對上目光。
一彈指間,無憂便像是明白了什么,眼神沉下些許,卻并不打算和他廢話。
臨走之際,她只是淡淡瞥了他一眼,輕聲說道。
無憂顏如玉,你既師承千面妖容,卻被黑狐乘虛而入,真的有愧于你師傅的教誨
顏如玉……
顏如玉眸色晦暗閃爍,仿佛體內(nèi)真正的顏如玉在和黑狐爭取身體掌控權(quán)。
無憂和司徒無暮已經(jīng)飛上天際,以藍(lán)天白云為襯,她驀然回身,淡聲補(bǔ)充了一句。
無憂還有,容容她很掛念你
顏如玉……師、父?
擋在顏如玉身上的兩處陰影不見,日光投在他的臉上,他的眼睛歸于清澈明朗,低聲喚著“師父”二字。
涂山容容的臉浮現(xiàn)在他腦海,起碼這個時候,他是最純粹的、不曾改變的顏如玉。
……
……
兩道身影劃過晴空,直直奔天臺上的眾人而來。
涂山蘇蘇和小狐妖欣喜地朝他們揮手打招呼,白月初卻是嚇個半死,鬼鬼祟祟地打算溜走。
白月初再不走她會殺了我的!
他剛溜到天臺門邊,身后便響起落地的聲響,緊接著,是無憂輕淺的一聲。
無憂白月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