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去濁遲疑地接過酒,偷偷瞟了她幾眼。
無憂好看么?
李去濁……我就是覺得,你還和以前一樣,漂亮、明艷,可是我卻不同了
他聲音嘶啞,聲線顫抖,凝噎著吐出一串不太連貫的話。
李去濁大哥也不同了……兄長、還有大家,都不在了
低低的啜泣聲不斷傳入耳中,無憂拔開塞子,仰頭灌了口酒,沿著嘴角流下的酒水被她不甚在意地擦去。
無憂物是人非罷了,我也和以前不一樣,只是你不知道,就拿這酒說,我第一次喝時喝不習慣,一杯就醉了,差點做出些出格的事,可現(xiàn)在嘗起來,卻頗有風味
她像是想起了什么,笑得清淺。
李去濁以前?可我們不是幼時就認識了么,何來以前?
無憂輕輕晃著手中的酒壺,嘴角笑意不減,她就這么無言笑了許久,李去濁也不曾催促她,只是靜靜注視著她的臉,一半留戀、一半慶幸。
慶幸她沒有加入他們,和他們一起去那該死的圈外。
可是誰料,少女忽然轉(zhuǎn)眸,視線定格在他失了色彩的眼睛上。
無憂李去濁,我問你,你想治好腿嗎?
李去濁治好…腿?無憂,我這腿傷是在圈外落下的,我父親找遍了名醫(yī),也醫(yī)不了我這雙腿,你又何必哄我開心?
無憂悶了口酒,下眼瞼被酒氣熏染得紅紅的。她看著李去濁,心中的擔子還是在這一刻被她放下。
無憂他們不可以,我能
無憂可是,我有個條件,我治好你的腿,你必須揭開你的傷疤,將你們在圈外經(jīng)歷的一切一五一十地告訴我
提到圈外,李去濁仿佛有了應(yīng)激反應(yīng),瞳孔緊縮,呼吸開始加重,滿臉的驚懼讓無憂不由得攥緊了拳頭。
無憂我也不想讓你重新想起那些,可是沒辦法,你必須振作
她按住李去濁的肩膀,一陣清香竄入他的鼻息,他呼吸放緩了些,垂下頭蜷緊手指。
李去濁你若偏想知道,即便不以醫(yī)腿為條件,我也會告訴你
話音落下,他頭頂傳來一聲輕笑。
無憂很好
下一刻,他被一圈奇異的紫色煙霧包圍,源源不斷的力量被注入他的雙腿中。
李去濁你這用的是…妖力?!
李去濁你、你??!
李去濁瞪大雙眼,即便他努力壓制,無憂還是從他眼里無盡的驚懼中看出了一絲厭惡。
無憂哼,也無妨,反正這是我?guī)湍愕淖詈笠患铝?/p>
香氣灌入他的鼻息,他有生之年竟然再一次感受到了自己雙腿的存在,淚水盈滿眼眶。
無憂嘖,傷了太久,可能做不到完全恢復(fù),你應(yīng)該慶幸我此番閉關(guān)修為大增,還能有一醫(yī)之地
她猛地加大力道,李去濁腿上的光芒更甚,他眼瞳中紫光跳躍,呆怔地望著這一幕。
兩柱香后,光芒漸漸褪去,無憂拭去鼻尖滲出的點點細汗,打量了一眼容光煥發(fā)的李去濁,勾唇笑道。
無憂呵,吸了我那么多香氣,人都精神不少,站起來試試?
李去濁我的腿…好了?
李去濁試探性地撐著輪椅扶手起身,雖然沒起多久就因為太久沒使用過雙腿有些不習慣,重新摔回了輪椅上。
可這起碼真的印證了,他的腿恢復(fù)了。
李去濁從未如此體驗過失而復(fù)得的感覺,原來是這般令人雀躍、喜極而泣。
李去濁你!謝謝你,無憂!你、究竟是何妖怪,不僅用幻術(shù)騙過我們這么多年,還精通醫(yī)術(shù)?
少女不知何時已經(jīng)背過身去,亭亭玉立的背影讓他覺得熟悉又陌生。
無憂這些你沒必要知道,我說了,我們只是交易
她輕言道,字里字外卻讓李去濁感到一絲生疏和失落。
她驀然側(cè)過頭,眼里的冷漠令他微微一怔。
無憂接下來該你履行承諾了
無憂告訴我,在圈外,你們究竟經(jīng)歷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