轉眼間,一上午過去了,到吃飯的時間了。大家都先回到了大本營集合,運動會放學的時間比平時提早了十五分鐘。海龜四人小分隊也在大本營集合后就一起出了校門準備去外面吃頓好的。通過上次的黃毛事件,他們四人的關系變得比之前好太多了。
在一家小面館里,四人聊到了剛才的比賽,先開頭的人是沈嘉浩這個自戀小子:“不得不說我剛才的表現(xiàn)還是比較完美的,我都聽到有人夸我了,哈哈哈哈哈哈?!?/p>
何秋禾第一個懟道:“也就一般?!?/p>
宋意眠作出疑惑狀:“你剛才不還說他有點實力嗎?”
何秋禾的表情變得有點不自然:“誰說來,我可沒說?!?/p>
傅聞喃卻在這時插話:“我跑步的時候好像聽到了某人給我加油,還挺響的?!彼f著,眼神還一直盯著宋意眠。
宋意眠和他對視一秒,就像被電流電擊了一下似的趕緊收了回來:“好好的聊這個話題干嘛,后面項目該緊張了?!?/p>
何秋禾瞪著沈嘉浩,抓住機會:“就是啊,聊這個話題干什么,真是話多?!?/p>
……
下午,后勤部來的都比較早,杜思成作為后勤部部長,自然是第一個到的。他在高二也算有點姿色,也有很多有力的關系,多的是人巴結。從開幕儀式到現(xiàn)在,已經不知道有多少個同學問他要聯(lián)系方式和搭訕了。這些同學中除了各個年級的還有他隔壁班以及自己班上的同學都有找。
杜思成就靠在后勤部的椅子上,靜靜的看著書。數(shù)不清第幾個同學來問他:“思成,去食堂買飲料嗎?”這個女生是和杜思成班上的紀律委員——溫靜。
杜思成拒絕的話已經在嘴邊,可卻停止了,停頓幾秒說出了一個“好?!弊帧?/p>
在旁邊默默觀察的同學都有些震驚了,因為他這是第一次答應搭訕。和杜思成一個班或是隔壁班的同學都不由得猜起他倆是不是關系不菲。
但事實上,在杜思成停頓的那幾秒,心里想的卻是:“現(xiàn)在眠眠應該在跳遠了,我去買瓶牛奶,等會找下她給她送去?!?/p>
可憐的是溫靜學姐,她還真以為自己是那個例外了。一路上臉紅的不行,還在不停找杜思成感興趣的話題,杜思成出于禮貌,也是簡簡單單的回應了幾句。
與此同時,另一邊的宋意眠正在助跑線上準備著,剛才一起吃飯回來且現(xiàn)在沒有項目的海龜四人小分隊也在旁邊加油鼓氣。
哨聲一響,宋意眠往前跑。她心撲通撲通的跳,似乎是太緊張了,腿沒受控制跑太快,“砰!”的一聲,她摔倒了。
何秋禾沖出人群跑向她身邊把她扶起:“眠眠,沒事吧?”
宋意眠卻感到膝蓋的灼燒感,搖了搖頭,說:“有點痛?!?/p>
何秋禾見狀,向裁判員打了個報告:“老師,她膝蓋有點受傷,我?guī)ズ笄诓靠纯??!辈门袉T點點頭示意。
她們一瘸一拐的走出人群后,傅聞喃和沈嘉浩也在人群外等著。傅聞喃站在宋意眠面前,轉過身貼著宋意眠,將手放在宋意眠膝蓋窩,一把將她背起。
宋意眠被背起的一瞬間有點不知所措:“其實,我可以的?!?/p>
“可以個屁,你走這么慢,什么時候才能到?”傅聞喃卻冷冷說道。
……原來只是怕走的慢啊。
到了后勤部,發(fā)現(xiàn)只有兩個人在,而且還都睡著了。傅聞喃嘲諷般的開口:“切,后勤部部長這么不稱職,不如給我當?!闭f著,就把她小心翼翼地放在椅子上坐著,他自己拿起醫(yī)療箱里的碘伏和棉簽等用具,這翻東西的聲音把同學吵醒:“同學,干什么呢?!?/p>
傅聞喃卻不慌不忙:“你們睡著了就不好打擾,我自己來就行?!彼弥欢褨|西轉身朝宋意眠走去。
沈嘉浩和何秋禾站在一旁看著,突然,沈嘉浩牽起何秋禾的手,何秋禾居然沒有甩開,而是看向他。他們四目相對,這氛圍卻被沈嘉浩給打破:“你居然沒甩開我?你還是不是何秋禾了?”
何秋禾感到無語,瞬間甩開他的手,冷漠帶點生氣地問:“干嘛”。
沈嘉浩卻給她了一個眼神示意,于是倆人默契的走開了。
傅聞喃蹲下,拿起一瓶水給宋意眠沖洗傷口。
宋意眠感覺有些尷尬,便小聲開口:“其實我自己來就好,不然,有點尷尬?!?/p>
傅聞喃卻打趣道:“尷尬?尷尬什么?”
“太丟臉了,我居然在這么多人面前摔跤了,嗚嗚我的臉都丟盡了。”她作了兩聲哭。
傅聞喃感到有趣,嘴角微微上揚:“我還以為你是覺得我給你洗傷口才覺得尷尬呢?!?/p>
“你給我洗傷口有什么尷尬的?我反而覺得……挺好的?!彼行┩nD,但還是決定說出來。
傅聞喃頓了下,抬頭看向她。發(fā)現(xiàn)本來就在看著他的她立馬抬起頭轉移視線。傅聞喃嘴角壓不住的笑,低下頭不讓她發(fā)現(xiàn)。
這一幕充滿愛心的場景被不遠處的杜思成看到,他臉都要氣綠了,身邊的溫靜都不管了,直接走上前去。而旁邊的溫靜本在說話,看見他什么都不顧就往前走,自己也就只能跟上去。
杜思成眼神鋒利:“你們干嘛呢。”這句話,不知道是在點后勤部成員還是在點誰。
傅聞喃和宋意眠還有后勤部成員聞聲齊刷刷地看向杜思成,而杜思成為了維持自己在成員心中的威嚴形象以及不想在大家面前和傅聞喃爭吵,于是把矛頭指向成員:“你們怎么讓同學自己清理傷口?他們不會怎么辦?你們干什么吃的?在旁邊當大爺呢?”
一番質問讓成員們都愣住了,正準備上前幫宋意眠清理時,傅聞喃開口維護道:“我說自己來的,我的人,我還是更放心自己來。”
“我的人?”杜思成和宋意眠都震驚地重復了一遍,這倒把大家都整懵了。
“怎么了?不可以嗎?”傅聞喃轉頭看向宋意眠,因為只有宋意眠才能看到他的臉,他用一種若隱若現(xiàn)的狗狗眼,閃閃亮的看著宋意眠。
瞬間把宋意眠啞住,她搖了搖頭。
傅聞喃又把臉變的有些嚴肅看向杜思成,挑釁般的挑了挑眉,轉頭繼續(xù)幫宋意眠處理傷口。
杜思成氣不過,想起了手上的牛奶。他走上前,把牛奶遞了過去:“給,你最愛喝的香蕉牛奶?!?/p>
宋意眠剛準備接,傅聞喃卻站起身,攔截了動作,把牛奶拿過來一口悶:“嗯,好喝,謝謝學長對學弟的關照。”
杜思成氣的把眉頭擰在一塊。
但他完全忽視了站在一旁看著一切的溫靜,她有些不敢相信,她好像明白過來了。
同意跟她去食堂只不過是想去買學妹最愛喝的香蕉牛奶,她問杜思成為什么買兩瓶飲料,一瓶綠茶一瓶牛奶,這個味道不奇怪嗎?他卻說,只是自己喜歡喝。
現(xiàn)在她明白了。她心碎成了一片又一片,眼眶紅潤,眼淚在眼眶打轉,她只好靜靜的離開了。在沒有人發(fā)現(xiàn)的情況下。
……
這樣一個小插曲過去,跳遠的名額只好讓班上的一個女生去頂替了。一個下午,除了傅聞喃有一個扔鉛球的項目,其余時間他們四個人偷偷在操場上打“斗地主”,為了防止學生會的人抓到,他們在操場上四處逃竄的玩。
說實話,自從遇到他們,宋意眠比以前開心了好幾倍。上次這么開心的時候,還是在遇到他的時候。
第二天一早,感覺天氣不太妙,像是馬上要下雨了。所以一大早,學校就開始辦剩下的項目。但很不妙的是,還是下雨了。學校卻沒有停止的意思,因為他們不能再浪費時間來搞活動了,必須在兩天之內結束這個運動會。
一開始只是毛毛細雨,慢慢地,越下越大。更不妙的是,輪到宋意眠跑女子800米決賽了。但她沒有絲毫畏懼,只是上了場,她居然還有些感到新奇,第一次在雨里奔跑。
哨聲響了,她沖了出去。這次她稍微控制了下,她可不想像昨天一樣摔出去。
在這朦朧的雨幕中,她的高馬尾和額前的隨風飄起的劉海隨著她的步伐飄動,雨水打濕了她的發(fā)絲,貼在她的臉頰上,但她似乎毫不在意。
她的腳步輕盈而有力,每一步都濺起一片水花,仿佛在與雨水共舞。
在賽道旁的海龜四人小分隊整齊地站成一排,他們的目光緊緊地追隨著宋意眠。大家都不由得有些緊張起來。隨著比賽的進行,宋意眠的體力逐漸消耗,海龜四人小分隊見狀,紛紛加入陪跑的隊伍。他們圍繞在宋意眠身邊,為她擋住風的阻力,為她呼喊加油,給予她精神上的支持。
也許是他們給予的力量與自信,讓她加快了些步伐,在最后一點點,超過了她前面的那個女生,她的膝蓋還是有些痛的,但不妨礙她的節(jié)奏,她跑了第三名,也不算差。跑完之后,海龜四人小分隊又是遞水又是遞紙巾的。
宋意眠有的時候真的覺得,遇到他們,是她的榮幸和幸運,她感到前所未有的暖心。
運動會很快接近尾聲,也迎來了最后一個學生項目:接力賽。
在操場的草坪上,大家圍成了一個長方形,中間是接力賽跑道。有的學生是圍在一旁,而還有的學生是在旗臺旁的觀光臺,但不管在哪,都不影響他們呼喊加油。
因為宋意眠是10班,很快就到了他們班??粗o張的何秋禾,宋意眠已經做好了為她吶喊的準備。他們可是很努力的保住了這來之不易的第一排呢。
這次不是哨聲了,而是一個領導拿著話筒,話筒連著廣播,他在話筒里說著:“預備,一,二,三……跑!”
各個班都如狼似虎地奔了出去,何秋禾作為女生的第四棒,一直望著前方的情況,這可比排練的時候快了許多,像加了二倍速一樣。
馬上就到她了,她心撲通撲通的跳,非常緊張,慢慢地調整起跑姿勢??墒乔閯莺車谰麄儼嘁呀浡浜罅?,就算已經跑的最快速度,也是四個班中最后一名。
到何秋禾了!遞棒的那個男生,或許也是太緊張,掉棒了!讓他們本就落后的局面更加雪上加霜。
她帶著愧疚之心跑完了這一段路,路上她能聽到宋意眠和傅聞喃聲嘶力竭地吶喊,她有些想哭,更加速了一些,她遞完棒,面對最后一棒的沈嘉浩的關心卻不知道該如何面對,只甩下一句“比完再說,加油?!?/p>
沈嘉浩很擔心,他只好好好準備。到沈嘉浩的時候,他拼盡全力地努力追平,但沒什么大用,只從最后一名追回了倒數(shù)第二。
比賽結束,大家退場后,10班的學生都圍了上來。帶頭的是鄭曉琳,她指著何秋禾就是一頓大罵:“何秋禾,你到底有沒有好好訓練???這你都能掉棒!你簡直是累贅?。 ?/p>
在鄭曉琳身邊的同學都附和著:
“對啊對啊?!?/p>
“就是啊,把我們班掉成最后一名了?!?/p>
“要不是最后沈嘉浩跑得快,我們班就是最后了。”
“跑的跟烏龜一樣還報接力,服了?!?/p>
何秋禾不知所措,面對大家的質問和指責,她只好低著頭。
“我好像看見是吳連提前松手了才掉棒的?!彼我饷咴谝慌哉f道。
接著,另一部分同學也附和著:
“是啊,我也看到了。”
“我就在他們交棒那坐著呢,我看的一清二楚,的確是吳連先松手的。”
只好說,墻倒眾人推。
沈嘉浩也從何秋禾身后走出來,走到她旁邊說了句:“別低頭,你沒錯?!敝螅肿叩剿懊鎿踝∷?。
何秋禾的眼淚止不住的落下。
“班長,接力賽盡力而為就行了。為什么要責怪別人?既然你這有本事,當時叫你報名的時候你百般推辭是為什么?”
這句話說出口,大家都沉默了。
“怎么回事?圍在這干什么呢?”李班來了。大部分學生都跑了,不想為自己說過的話負責。那么,就應當由帶頭人來負責。
“老師,班長帶頭責怪不小心掉棒的同學。我覺得接力賽是個讓大家團結的比賽,而不是失誤了就要責怪,對嗎?”沈嘉浩沒等惡人先告狀,自己先把鄭曉琳的惡行說了出來。
李班聽聞,立馬對鄭曉琳展開批評。沈嘉浩也拉起何秋禾就走。宋意眠和傅聞喃也跟上去。
在體育館后門,何秋禾坐在臺階上,臉躲在彎曲的膝蓋里小聲哭泣。而其他三人則是默默陪伴。
但何秋禾哭,不是委屈。委屈,但憋住了不哭???,是因為有人給她撐腰了。
小時候,不管到底是不是她的錯,父母總會把她說教一番,如果何秋禾哭,父母就不管她,把她丟在房間里不管。
都說愛哭的小孩有糖吃,或者哭的多就是矯情。但到了何秋禾這里,哭和不哭,都是錯?
只有沈嘉浩一個人告訴她。
別低頭,你沒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