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久,之前破舊老祠堂被打掃的干干凈凈,地上鋪上的地毯,墻壁用白紙臨時蓋上,剝落滿是灰塵的墻壁此時換了個新模樣,門口掛上了黑布,一口紅棺木里躺著那個外冷內(nèi)熱的頑皮老頑童。
紅棺旁邊擺滿小棒,小棒都是用新鮮竹子削成的,大約一米長,每根小棒系上白布條,靠墻邊地上鋪上草席,親人們會坐在草席上哀悼、誦經(jīng)和守靈。
靈前的香不斷,一直續(xù)著……
第二天早上,靈堂基本布置完畢。
黑色的布蓋完內(nèi)堂門口,室內(nèi)黑壓壓的,只有燭火的光在搖曳生姿,香的味道粘滿每一個人,不可以讓陽光透進來內(nèi)堂,照到遺體,意欲為恐傷害去世之人的靈魂,不能往生。
內(nèi)堂門口旁邊,白色的墻壁上掛了三清的畫像,威嚴肅穆,三個穿著黃色道服的道士嘴里喃喃喃聲,念著往生咒,一個揮著拂塵,一個敲著磬,一個敲著鑼。
兩個神婆坐在門口,穿著樸素,黑紗蓋頭,你來我往唱著哭喪曲,干枯布滿褶皺的手拿著一方帕子,隨著哭聲起伏,時不時用帕子伸進頭紗里拭淚。
司儀上面穿著一件西裝外套,下面穿著休閑長褲,在供桌前有條不紊的跟做工的人分配任務(wù)。
做殯葬品的老師傅,戴著老花鏡,手里拿了點煙草,放進白色的紙上,一卷,就成了一條煙,他放嘴里叼著,點火,手熟練的糊著紙房子和男女侍從,做到細節(jié)處時不時停下了湊近看,時不時把煙夾手上,嘴上緩緩?fù)鲁鲆粓F煙,煙氣很大,模糊了老師傅的臉。
人來人往,各種聲音雜聲響起,祝安好守了一夜的靈,又困又累,簡單在沙發(fā)上瞇了一會兒就起來。
現(xiàn)在在進行流程,道士做好法,祝媽媽挑擔,一邊掛一個包袱,里面裝的是祝相逢的衣物和首飾。
道士拿著小簸箕,上面放著祝相逢的靈牌,還有蠟燭和三注香,一邊嘴里誦經(jīng)一邊甩著拂塵向前走,祝媽媽挑著擔,跟在道士后面,親戚頭頂白毛巾,手里也拿著小棒跟上,是要到宗祠去上香和焚燒衣物,意思是不貪圖他的東西,讓他可以帶著他的東西一起前往極樂世界。
人群浩浩蕩蕩的出發(fā)了,小部分人留下來守靈,祝安好頂著黑眼圈,睡眼朦朧,眼睛一陣刺痛,祝安好只覺得臉上一片濕潤,不知是睡眠不足導(dǎo)致的,還是被香熏到眼睛了,迷迷糊糊的就坐在草席上,靠著墻壁睡著了……
“安寶~~”祝安好迷迷糊糊中聽見有人在呼喚她,她揉了揉眼睛,慢慢睜開眼,抬頭看了看四周,沒發(fā)現(xiàn)什么,她不經(jīng)意看了一眼手,發(fā)現(xiàn)手上居然都是血!
“?。。?!”祝安好嚇得大叫一聲,旁邊的親戚被嚇一跳,摸著胸口,看向眼前皺著眉,一臉不解的人。
“安好啊,你怎么了?我知道你們爺孫倆感情好,但是也不要太傷心過度啊,怎么哭成呢?”親戚擔憂的看著。
手里掏掏口袋,抽出一張紙巾,幫祝安好擦眼淚。
這實在是太匪夷所思,祝安好緩過神,接過紙巾?!爸x謝王嬸,沒什么,我可能是沒休息好吧?!?/p>
還是不要亂說了,省得等會別人以為我神經(jīng)病,祝安好想。
王嬸聽到這話,看祝安好也一副緩過來的樣子,松了一口氣,說:“沒事就好,要是真不舒服還是去休息一下吧,這我守著。”
祝安好扯了扯嘴角,說:“沒事沒事的,王嬸別太擔心?!?/p>
祝安好低頭,伸出手,只看見自己修長纖細,白白嫩嫩的手,除了看見手里的掌紋,沒有血,最多也就看見這兩天幫干活長的兩個繭子。
雖然……難道是我看錯了嗎?祝安好扶著額頭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