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人證、物證俱在手中，韓氏已經無處可逃，只是這些一直都是我私下調查的，還沒告訴過二哥，我去找二哥，卻被管家告知他昨晚就已出城，我心中奇怪，這個時間點，他出城做什么？正準備離開，轉身看到不遠處的孫墨陽，那人穿得花枝招展，一邊搖著手中折扇，笑瞇瞇地看著我。

孫墨陽公主這是在找二殿下？

李允初孫少主知道我二哥去了哪？

孫墨陽公主不急。

他沖我眨了眨眼睛，卻故意轉了話題——

孫墨陽還請公主先隨孫某去一處地方。

他帶我來到了云深塔，這座高聳入云的塔樓是整個北平最高的建筑，坐落在城外的山腳下。

李允初孫少主帶我來這兒干什么？

孫墨陽公主看到了什么？

他不答，反問我，我只好把目光投向塔外的風光，今日天朗氣清，惠風和暢，雖然有幾片薄云但視野極佳，我看到的——

李允初是北平幻影坊。

整個北平城現(xiàn)在都匍匐在我的腳下，我能看清每一處街道，四通八達，彎曲回蜓，最終又在某一點交匯，他來到我身邊，與我一同眺望著面前的北平城。

孫墨陽“夜市千燈照碧云，高樓紅袖客紛紛，水門向晚茶商鬧，橋市通宵酒客行。——這詩寫的多好啊，人有人的美，城也有城的美，公主要牢牢記住今天看到的一切，因為，美景不多得。

李允初我也曾站在其他高處眺望過北平，不過都沒有這么清楚。

孫墨陽公主喜歡，那就再多看一看。

我將目光再次投向市坊之間，身邊只能聽到鳥鳴，忽然我的目光鎖定在東市內坊一隅，那是我極為熟悉的顏色，如血的紅袍。

李允初那不是二哥的羽林軍……

孫墨陽嗯？

我皺起眉。

李允初北平各坊一向由羽林十衛(wèi)分管，那里應該是二哥的羽林軍巡查的地方，為什么會站著這么多紅袍軍？還有那里，雖然是大哥的天興軍，但看這數(shù)量，比正常的巡查人數(shù)多了不止一倍。

孫墨陽公主覺得，是為了什么？

李允初少主是故意帶我來這的，又是為什么？

他并沒有回答我，展開折扇輕輕晃動著，一雙風流的眸凝望著我。

孫墨陽公主有想要守護的人或者事嗎？

我不想回答他的問題，從遇到他到現(xiàn)在，他似乎一直在引導我發(fā)現(xiàn)什么，我緊盯著他，不發(fā)一言，他倒是笑出了聲

孫墨陽孫某知道，公主一定會，其實公主與孫某算是一類人。

李允初你到底想跟我說什么？

孫墨陽公主認為，你是一個強大的人，還是軟弱的人？

我沒有回答，等看他說下去

孫墨陽軟弱是最美味的誘餌，猛獸們會尋味而來，公主要記住，人們會告訴你應該守禮、得體，稱贊你的溫柔賢惠以及忍讓，那是因為只有這樣，他們才能更輕易地拿捏你，但當面對真正強大的對象時，人們通常不會稱贊，而是畏懼，甚至是厭惡——這，就是人性，公主想要變得強大，就不能為人性所牽絆，而是學會利用它，畢竟，只有贏家才能登上最后的高臺。

他看向我，徹底卸去了那副風流公子的偽裝。

李允初少主也想要登上高臺嗎？北平城中，還有多少個“羽裳”為你所用？

他對我的話毫不意外，他再次笑了。

孫墨陽孫某可沒有這么大的野心，高處不勝寒，總有人比孫某更適合那個位置。

他轉向前方的城池，眉眼舒展開來，發(fā)自肺腑地贊嘆——

孫墨陽公主你看，多美的北平啊……

我順著他的目光看去，此刻金色的陽光揮灑在整座城池上，樹葉披上霜色，一片車水馬龍，繁花盛景。

李允初是啊……真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