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一過,藍湛問靈已有十二載。 十二年間,逢亂必出,每至一處,禍亂平息,他便要奏一曲問靈,問一問這山中的靈識魂魄,是否見過他的魏嬰。
“你可見魏嬰的靈識?”
“可否詳述?”
“灑脫少年,肆意人間?!?
“未曾,若遍尋不得可問奪舍之事?!?/p>
“他不會,多謝?!?
靈識遠走,藍湛揮袖收琴,交代了小輩善后之事便御劍離去了。亦無人知道他去了哪里。 奪舍?他的嬰除奸扶弱,哪怕靈識無所依托,遭萬鬼反噬,也不會奪舍吧。但……若他能回來……哎…
藍湛站在酒肆客房的窗前,身長玉立,當真是翩翩公子,澤世含光。他端起一杯天子笑,喃喃道:“魏嬰,走了十五年,當真不肯回來了嗎?"
說話間便抬頭將杯中酒一飲而盡,而后他的頭一低再低,直到倒在了桌前。 次日,藍湛離開了姑蘇,到了夷陵。 每年此時,藍湛便會回來夷陵,伏魔殿前的蓮花已經(jīng)開了,嗯,藍湛親手所植。 他四處打理了一番,便盤坐于血池旁邊,將忘機琴橫于腿上。長指一捻,琴堪堪響起,他便按住了琴弦,聲音戛然而止。
藍湛恍惚了,不知自己這樣下去還能撐多久,行shi走肉,不過如此吧。 定了定神,他重新默念咒語,輕撥忘機。
“來者何人?!?/p>
“不知。 ”
藍湛一怔,只覺這次喚來的靈識很不一樣。 “年方幾何?"”
“死于十七?!?
藍湛猛然睜大了眼睛,這是他的嬰離開的年紀啊。
“何方人士?”
“云……?不記?!?
不知名字,記憶殘缺!這,這分明是反噬之后的殘缺靈識??! 藍湛的手不自覺的抖了起來。 “可記得姑蘇藍氏,云夢江氏?”
“湛.….”
藍湛剛解出琴語,這一個湛字,催的他眼角的淚猛的掉落,“啪”,重重的砸在琴弦之上。
“為何今日才回到夷陵?”
“路難尋,家難歸?!?
“可愿隨我一處?”
“愿。”
是他的魏嬰?。∷{湛得到一個字的肯定之后,用鎖靈囊?guī)ё吡诉@一抹靈識。
云深不知處后山……
魏嬰的靈識被放了出來,藍湛并未將他鎖起。 忘機琴現(xiàn),問靈曲長。
“姓甚名誰,現(xiàn)在知否?”
“遠道”
“我是何人,現(xiàn)在知否?” “湛?!?
“云深不知處是家,知否?”
“知。”
“我喜你,知否?”
“不知……”
“我等你回家,知否?”
“不知……”
“無妨,現(xiàn)在可知否?”
“知……”
十二年奔波,十二年失望,十二年問靈,這一句知,藍湛他盼了多久?。?
藍湛手指輕動,一曲忘羨悠揚。
“嬰,我在等你回家?!?/p>
“呃……不行”
“為何?”藍忘機不解……漸漸地,這縷靈識再無回音……
“你是遠道,我便采之,我求你回來……好不好?”藍忘機一遍又一遍彈著問靈,期望著他朝思夜想的人能夠再回他一句……
“嬰……魏嬰……你在哪?你不是叫遠道嗎……那我叫藍采之……可好?我思你……愛你……我想要你……你回來……回來……”
可是,遠道不可思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