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蛇蝎鬼肚,我粉面供坐佛臺,我只要你挨我近些。
初秋的二皇子府靜的發(fā)冷,從里深處撲來朽壞的陰濕,范閑吃驚這樣衰敗的場景,轉眼間又疾步踏進府里,范閑此行一來傳達慶帝對二皇子造反處叛的口諭,二來也并將這位二皇子與自己的恩怨都清算將盡。
“范閑,我說過史家鎮(zhèn)那把火不是我放的!”
李承澤怨毒冰冷的瞳眸透過范閑眼翳,惡狠狠揪住范閑的心臟,一字一句的控訴為什么范閑從不肯信任一下自己,李承澤從嘴里嘔出一灘黑血,蹲在椅上瞪著眼慢慢的沒了氣。
望著這具死去的尸體,他恨,他恨二皇子死了,恨他不給自己拯救的機會死了,恨他帶著這份不屬于自己的恨死了,范閑憤怒地望向東宮那位。
“太子殿下,范閑求見?!?/p>
李承乾見侍女慌慌張張來報,頃刻間,一抹蔚藍裙擺就擦著門檻蕩進屋里。
“太子殿下好久不見?!?/p>
范閑正身抬眼怒視著這位太子殿下。
李成乾樂呵呵離座走下榻,一面走一面回:
“喲,范閑好久不見,剛從我二哥那里回來吧?”
“太子殿下好消息,想必也知道我來這里是為了什么吧?”范閑咧嘴掛出笑,眉眼低壓使這笑多了幾分狠戾。
李承乾聞言停住步子,抬起雙臂在胸口抖撈起衣袖露出手腕,皮笑肉不笑輕飄飄的開口:
“范閑你這就抬舉我了,就算我有天大的本事,那也是猜不透人心的?!?/p>
范閑盯著眼前這人,儼然一副寶相莊嚴的氣質,平日仿若高坐供臺的佛慈,一塵不染,他恨李承乾濫殺史家鎮(zhèn)那么條無辜人命,恨他騙了自己那么久,恨他讓李承澤帶著這份自己的恨死了,他要撕爛眼前這人佛面慈相的皮囊,剖出里面腐朽的蛇蝎心腸。
“太子殿下還要演到什么時候,你放史家鎮(zhèn)的那把火到如今還不承認嗎?!”
“哈哈哈……我演什么啊范閑,那把火不是一直都是我二哥的放的嗎”李承乾肆意大笑,端正的皮囊扭動宛若吐著信子的毒蛇。
“李承乾?。?!”
“范閑,我裝好人還挺像的是吧……哈哈哈哈”李承乾咯咯的笑著,竟那么松懈快活。
滔天的怒氣滾到范閑臉上,一個快步,不容得李承乾反應,范閑的手就抵在他的脖頸上,李承乾笑了,那笑從他喉管震到范閑手臂,順著骨骼再震到范閑心臟,這笑笑得范閑發(fā)慌。
“范閑,是你一開始就不信我二哥的,你不是也做慣圣人慈相了嗎?你忘了范閑,你是我這邊的人啊……哈哈哈……哈”
李承乾幾乎瘋癲大笑,因為范閑不斷用力的緣故,接連嗆咳起來,那笑雖斷斷續(xù)續(xù),卻好似一張無情的大手伸到范閑身體里一層一層剝落范閑精心偽裝的瓷面冰心,一字一句的都指著范閑的心說,李承澤是死在你的錯誤改造里,史家鎮(zhèn)的那些人也是,是你妄想改造這個時代,是你范閑的錯!
范閑松了手放開李成乾,轉身恕色沖沖離開了東宮,該死不是他,該死的另有其人。
“范閑,常來啊……”
李承乾在身后笑呵呵的看著范閑遠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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