蟬噪得慌,汗,涔涔地浸透脊背衣襟,江南的夏天還是熱很,人摟著身側(cè)人的胳膊,偎在肩上睡得懵懵發(fā)暈,幾絲微風(fēng)鉆到耳后撩撥一兩縷發(fā)絲,拔弄的涼涼癢癢。
馬車緩緩走緩緩搖,這樣慢慢好的光景,雖熱得他大汗淋漓,可莫名心里覺得心安舒服。
他貪婪的倚在身側(cè)那人的肩頸,溫和松懈的靠在上面瞌睡,中途迷迷糊糊間被熱醒好幾次,只是也睜不開眼,繼續(xù)摟緊那人手抱在懷里又安心的睡去。
就靜靜的,暫時將自己降落心有所靠。
“范閑……范閑,醒醒,我們快到江南了?!?/p>
“嗯……到了么?”
話沒出口,只悶哼在腦袋里做響。
他抻了抻脖子把頭倚在窗框,惺忪半抬眼皮盯著車外,睫眸掛著水霧。
“天氣真好啊……”
陽光打在樹上,樹葉泛著金光,片片輝映如老舊去的書頁,大團(tuán)的白云躲在綠山腰間,馬車向前走去,把這眼前的景一換又一換,人似走馬燈般記憶閃幀,這好生明媚噪熱的光景,就怎么同那個初秋的夜讓人涼呢。
人抽回過來閉眼倒在車背,默默回味身側(cè)那人傳來的點點熱度,心里澀苦出淚來。
“夢醒了,范閑…·我要走了?!?/p>
“我知道……”
馬車?yán)铮侨说椭^,隱隱擦著眉眼。
這樣好的天氣,也只有天氣這樣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