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謝你,我已經(jīng)明白了。”軾然起身表示感謝,余光卻不經(jīng)意間瞥向書架,一個泛黃掉線的軟皮本在兩本書的縫隙間搖搖欲墜,猶如蕭瑟寒風中一片枯黃的落葉。
“這是?”軾然微微側(cè)頭,做出一副不經(jīng)意的友好模樣。“是我妻子的日記,已經(jīng)很久不寫了?!瘪R瑞篤定道,于是伸手將本子夠下來:“如果你需要的話,請看吧?!毖柸鹉樕下冻鱿訍褐翗O的表情。
軾然小心翼翼的翻開,上面模糊的字跡依稀辨認出這并非日記,反而像是一本無題的連載言情小說,文筆細膩,劇情跌宕起伏,可惜的是作者已棄。
“你妻子有寫小說的愛好?” 軾然合攏軟皮本,抬起犀利的雙眼,盯著馬瑞一陣心悖?!按蟾攀恰??但是我記得麗莎寫文寫得特別好……”
“那么謝謝了,告辭?!陛Y然伸出瘦削的手,馬瑞極其拘謹?shù)匚兆?,再次擺出一副溫文爾雅的紳士相。然而雪爾瑞軾然兩者已看透他內(nèi)心的荒蕪虛偽,對此厭惡至極。
“你為什么要和您的妻子結(jié)婚?”沉默已久的雪爾瑞冷冷問道?!笆撬非笪液芏啻?,我才……”馬瑞苦笑一下,似乎在深切后悔自己沒有娶到真愛。
二人離開公寓后,軾然手中捧著那個軟皮本,雪爾瑞漫不經(jīng)心的藍眸偏向一旁生機盎然的花園,看上去有一種詭異的祥和。然而一位不速之客打斷這祥和的場景?!按驍_一下,請問你們就是幫忙辦這次案件的工作人員嗎?”一位風韻猶存的母親抱著兩歲左右的孩子,邁著小脆步緩緩而來。“我看你們的服裝穿的也挺正經(jīng)的,而且還是從馬瑞那個房間出來,應該是警察吧?”
“對的,請問你怎么認識馬瑞?”軾然友好一笑,伸出手輕輕摸了一下孩子的頭,孩子濕漉漉的嘴巴包裹著一只小拳頭,一只小小的手搖搖擺擺,露出一個大大的微笑?!鞍?,我跟馬瑞可是大學同學呢,麗莎在大學是一個朝氣蓬勃,小巧玲瓏的小美人,很多人喜歡她。而且文筆極其出色,她還曾經(jīng)把自己寫的言情小說給我看呢。”這位母親的笑容忽然暗淡下來?!罢婵膳?,究竟是誰要殺死一個這樣漂亮的女人呢?”
雪爾瑞神色驚變:“那么你認不認識一個叫帕奇的女孩?”說罷從軾然手中奪走那個軟皮本。
車用香水在在狹窄的車中散發(fā)嗆人的香氣,雪爾瑞拿著科巴瓦用來記錄的硬筆本,沉思片刻:“軾然先生,人們在吃蛋糕時,一般會將蛋糕切成幾塊?”
“犀牛帕瓦爾吃下三塊,山羊珊妮吃下一塊,鬣狗馬瑞吃下兩塊,再加上麗莎自己吃的一塊……”
“3+1+2+1=7,然而人一般會將蛋糕切成4塊或者8塊,然而現(xiàn)場并沒有找到最后一塊蛋糕的痕跡,這很有可能是有另一人來到了生日宴會。”
“你好,帕奇小姐?!睂徲崗d中,馬瑞的妻子端坐在冰冷的椅凳上,神色卻帶著坦然和懊惱。
“其實你和麗莎小姐也是同學關系對吧?”
“是的,當時我和麗莎關系真好呢,她是我最敬愛的前輩,卻做了不可能讓我原諒的事情?!?/p>
“介意說出來嗎?”
“當然,你應該看得出來我是一個平庸至極的人吧?在大學時期我不善交際,默默暗戀著馬瑞,我將自己編寫的小說給麗莎看,當時我們還只是普通朋友,麗莎對我的文筆和構(gòu)思極其贊賞?!?/p>
“她幫我交到了朋友,于是我也把麗莎看作最值得我尊敬的前輩。麗莎知道我喜歡馬瑞,每次都在慫恿我去表白?!痹诳评锢蛷d中,一位激動的少女捧著自己小說,對陰影中不知何想細品莫吉托的前輩展示自己傲人才華。
“但是我沒想到…她竟然將我寶貴的心血據(jù)為己有,向大家說這是她自己寫的…并且對馬瑞表白…”帕奇痛苦不堪,眼下浮現(xiàn)出尸斑似的烏青,她握緊雙手,悶悶發(fā)抖。
“我太愛他了,于是調(diào)動輿論壓力,當眾表白。他也不好拒絕,終于,我贏了麗莎?!?/p>
科里拉餐廳中,一個悲憤的女人拿著兇器,咽下一塊甜奶油蛋糕,殺死昔日所崇的前輩。
“你后悔與不愛你的人結(jié)婚嗎?”雪爾瑞輕輕問訊,而竭力保持冷靜的帕奇早已失聲慟哭,犬科寬闊的肩縮緊。愛情從來不是一種憐憫,一種如同維護易碎物品的抽象事物,當她在眾人面前懇求的時候,一切皆輸了,相處時光僅僅是一場不自量力的掙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