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不覺倚著墻睡著了,再醒過來的時候感覺自己正被人抱著往一個地方移動。
我抬眼,看到了一張可以說相當(dāng)英俊的面龐。
有點奇怪,我剛剛不是在哄王繼宇睡覺嗎?怎么自己睡著了不說,醒來迎接我的也并不是熱乎乎讓人心軟的小孩,而是這個男人?
理論上來說,他應(yīng)該就是王繼宇的爸爸,我目前這個身份的丈夫?
但是很奇怪,我直覺能夠在老婆死后把唯一的兒子養(yǎng)成那個鬼樣子的男人不應(yīng)該是這樣的……
不過他真挺好看的,單眼皮,鼻梁很挺,會低頭小心地注意著不讓我的雙腳碰到門框,簡直一時間讓人感到迷惑,這分明看著是一個很溫柔細(xì)致的男人……怎么會……?
我假裝自己還睡著,閉目從腦中調(diào)閱王繼宇父親的生平,卻只看到了很簡短的幾行字。
“當(dāng)過兵,孤老,無疾而終?!边@九個字基本上概括了從王繼宇媽媽去世以后到王繼宇爸爸壽終正寢的全部人生。
難不成是那種死了老婆萬念俱灰行尸走肉的劇情?
那你干嘛生小孩???生而不養(yǎng),養(yǎng)而不教,最后還得我們地府出面善后。
我一下就對這帥哥有點下頭了,被小心地放在床上以后立馬翻了個身背朝著他,結(jié)果這人只給我掖了一角毛巾被蓋好肚子,就窸窸窣窣地走出臥室關(guān)好了門。
這下我也不好馬上就起來,只能以心眼外觀的形式用視線跟在他身后,看他要做些什么。
沒想到這男人竟然先去叫醒了兒子,隨后態(tài)度和善地問小男孩餓不餓,是要等媽媽醒了一起吃晚飯還是現(xiàn)在他們先吃。
小宇是個孝順孩子,立馬接嘴大聲說:“要等媽媽!”
男人也并不惱,伸出食指比了個“噓”,又指了指我睡著的那間房,小聲說:“媽媽還在睡呢,要小點聲?!?/p>
他其實并沒有拿出那副哄小孩的態(tài)度說話講道理,反倒因為不笑而顯得臉色略有一點嚴(yán)肅,我原本以為小宇會多少有些害怕或者畏懼感,但他竟然又笑了,點了點頭伸出雙手抱住了男人的脖子。
我那便宜老公熟練地拖著小孩的屁股將他抱起來,隨后又松開手,讓還不到飯桌高的小宇像只猴子一樣地掛在他身上玩。
他們好像還挺習(xí)以為常的,但我看了真覺得有點難以直視,而神奇的是,就這么玩,竟然能一點兒聲音都不發(fā)出來。
真絕了。
后來我假裝被打到家里來的電話吵醒了,扶著墻慢悠悠地走出去,就見小宇正坐在飯桌上假裝寫作業(yè)。如果不是我以心眼觀察他們,是不會知道這兩個人剛才還在搞“人猿泰山”靜音版的。
我不是他的真媽,也知道這里只不過是借由地府賦予我的鬼力以及王繼宇自己的鬼力所凝聚出來的空間,所以我并不執(zhí)著于王繼宇的學(xué)習(xí)成績,只坐在一旁偶爾鼓勵或者夸贊一下他,笑吟吟地看看他寫大字,又看看我“老公”接電話。
也不知道是誰打過來的,竟然能和那個看起來就像個悶葫蘆一樣的男人掰扯那么久。
可能是因為我一直在盯著看,所以注意到了男人掛掉電話臉轉(zhuǎn)過來的一瞬間,那個面色真的好冷好兇,但在抬眼看見我和小孩時又馬上撤了下去。
他沖我笑了笑,真是笑得就像貼了個假的硅膠面皮在臉上一樣地有種強(qiáng)烈的偽人感。
我也沖他笑了,他就用口型說:我去做飯。
仿佛在我們家客廳說話發(fā)出聲音會觸犯什么天條一樣。
我故意用一種非常正常地音量問:“咱家今晚上吃什么呀?”他好像受到了點驚嚇,責(zé)怪地看了我一眼,也不回答,穿過門簾走進(jìn)了廚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