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雨像將死之人茍延殘喘的呼吸,下得微弱而濕淋淋,細(xì)碎的水珠子勾在房檐,瀕臨絕境時斷裂砸下來,打濕了裂紋錯落的灰色石階。
上了年紀(jì)的女人與另一個佝僂著身體的老男人攀談,房門阻隔了他們點著煙爭議要給多少票子的聒噪聲音。
陰暗的房間潮濕而悶沉,微弱的光線透過窗戶照進(jìn)來也無濟(jì)于補。
少女坐在窗邊,柔順的黑發(fā)如潑墨般垂下,她膚色瓷白如同陳列的藝術(shù)品,裸露在空氣中的一截薄肩被凍得有些粉。
郁宴宴安分地等待著“客人”的到來,晃悠著兩條細(xì)直細(xì)直的腿,她垂眸盯著自己的腳背,上一個客人曾在她腳腕上留下很深重的淤青。
房門外的爭吵聲停了,似是那個男人終于同意讓步。然后傳來窸窸窣窣鑰匙開鎖的聲音,“啪嗒”一聲,外面慘白的燈光透進(jìn)來,郁宴宴沒有抬眼。
男人已經(jīng)上些歲數(shù)了。他的頭發(fā)已經(jīng)白了大半,布鞋踩進(jìn)房間地板上立竿見影出現(xiàn)一串水漬與泥點兒。
很難有男人能抗拒征服郁宴宴。
她漂亮,纖細(xì),脆弱。未成熟的身體已經(jīng)有了隱約曲線的雛形。
她“母親”把她教得很好,如何抬眼才能讓男人心亂,如何哭泣才能算梨花帶雨,什么時候該喘,什么時候該叫,叫什么稱呼,她都掌握得很好。
紗裙下她身體的曲線隱隱若現(xiàn),蕾絲綁帶束在她有些軟肉的大腿上系了一個蝴蝶結(jié),白絲襪裹著她的腿,她像任人擺弄的玩具娃娃。
老男人一看見郁宴宴就兩眼放光,佝僂的身體因為興奮而微微顫抖,氣血上涌,口干舌燥,咂嘴似乎是因為很滿意郁宴宴的模樣和身體。
他渾濁的眼睛因此蒙上一層讓人作嘔的情緒。
他靠近了,站在郁宴宴面前,額頭的汗珠淌過臉上的皺紋,沒進(jìn)黑黢黢的灰里。他的呼吸也開始渾濁,手覆上褲子的系帶。
雨驟然落大了些,外面開始響徹雷聲。外面?zhèn)鱽硗肟甑舻降厣纤こ伤槠穆曇?,還有女人的凄厲的哀嚎與慘叫。
今夜與往日不同。老男人長滿厚繭的手才剛?cè)嗌嫌粞缪绱笸葍?nèi)側(cè)的軟肉,還沒來得及往里探,就噤了聲。
溫?zé)岬难獮R了郁宴宴一臉。男人的身體晃蕩兩下就直直倒下。
一半為暗一般慘白的光線里,少年清秀俊逸的臉龐濺上污濁的紅色血跡,兩個人目光交錯時,少年輕輕顫抖了一下。
沾滿了血的菜刀脫了手,落在地上發(fā)出沉重的響聲,少年的呼吸因后知后覺的恐懼變得紊亂。
雨打濕了少年單薄的T恤,布料黏在他身體上,風(fēng)一吹,他就會感冒發(fā)燒的。
張桂源“宴宴……”
他的嗓音很啞,低聲喚她都快要叫人聽不見了。
郁宴宴從床沿跳下來,光腳踩過血泊,從旁邊衣架上取來外套,又回來踮起腳尖給少年披上。
還沒披好就倏地被少年抱住。他的懷抱很暖又很冷,力氣用得太大讓郁宴宴動彈不得,她只能聽見耳邊的抽泣聲,感覺到肩膀因此有些黏熱又濕漉漉 。
郁宴宴由著他抱著,抬手輕輕地搭上少年的腰。
郁宴宴“哥哥?!?/p>
郁宴宴“我們逃吧?!?/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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