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
?????????我叫伊蓮。
?????????或許是因為生病，說“或許”是因為我沒有覺得自己有什么不舒服，?管家?guī)易撕芫煤芫玫娘w機來到了一家醫(yī)院。
?????????我問他自己是不是病得很重，他安慰我不用擔心.
?????????那里的醫(yī)生說著我無法理解的話語，很顯然他們也不知道我在說什么。因為當我禮貌而大聲地詢問自己什么時候可以回家時，他們卻溫柔地給我安上了一堆管子和各種儀器。
???????管家卻一直告訴我，沒事。
????????我輾轉于各個房間，做了很多奇怪的檢查。雖然那些醫(yī)生都很好，我也盡量佩合、但我討厭自己處于一個有嚴重溝通阻礙的地方。尤其當我發(fā)現(xiàn)管家不知所蹤，而自己當天又被抽了七八管血后，我特別煩躁，在病床上使勁翻滾尖叫。但不起作用，沒有人知道我在想什么。
????????有一個儀器粘在我腦袋上，很癢，我就把它扯了下來。
????????他們終于發(fā)出了尖叫。我滿意地想，現(xiàn)在該有人注意到我了。
????????我被帶到一個奇怪的大叔面前(也許他不老)他戴著口罩，聲音好像是故意捏造出的一樣，像一只牛蛙。
???????他用我的母語問我叫什么、
?????“Hélène,?Je?m'??appelle??Hélène.”（我叫伊蓮）我回答他。
???????可我聽到他向其他人介紹我時念錯了我的名字，我大聲糾正，可他又沒有理我。而是轉而問我一些其他無關緊要的問題，
??????“?He?lène?！蔽乙Ьo牙齒繼續(xù)糾正他。
???????他笑著說如果“H”發(fā)音其他醫(yī)生，更方便記錄我的名字、(注:法語里“H”不發(fā)音,所以“?He?lène”音譯“伊蓮”；但如果單看字母，譯成“海倫”會更容易拼寫出來)
????????我把桌上的水杯扔向他，潑了一桌子水。他揩了揩臉上的水，冰涼的目光攫住了我?？烧f出的話卻非常溫和，讓幾個醫(yī)生把我領回了病房。
????????沒日沒夜的各項檢查讓我很累。我覺得許多儀器根本不可能出現(xiàn)在常規(guī)醫(yī)院里。我開始相信自己是健康的，而那群蠢貨一定是誤診了。
????????我最怕的一個“治療”環(huán)節(jié)是把我放進一個棺材大小的鐵盒子里，蓋上蓋子以后安靜得可怕，我的呼吸與心跳聲被成倍數(shù)放大。里面的氣壓會逐漸下降(也可能是上升)，我無法呼吸，也喊不出聲音。而當我即將暈過去，手腕處通入的電流會強行讓我的心跳加速，我不得不時刻保持清醒。就像冬天把腦袋埋在被窩里卻鉆不出來，但毫無柔軟溫暖可言
????????那個牛蛙叔叔（很貼切）還來過一次，他說什么忍一忍就好了的一堆廢話。我狠狠翻他白眼。
???????這樣的治療持繼了很久(也許沒那么久)，有一天，沒有人叫我起床，沒有人往我身上插管子。我疑惑地下床，發(fā)現(xiàn)來往的醫(yī)生護士都不見了。我喊了一聲，沒有人回答、我以為自己有機會重獲自由時，發(fā)現(xiàn)隔離室燃起了火。盡管有一層玻璃隔住，我依舊害怕極了。剛準備離開，想到還有其他小朋友，就隨意拉開一扇門，沖里面大喊，著火了。
????????這個小朋友和我差不多大，他一臉疑惑地望著我。得了，又聽不懂。我把他扯到輪椅上，推他出去。他立刻大聲沖其他病房喊了一句，我聽到有人匆忙下床的聲音。我推著他跑過走廊，一間間傳話，通知其他人著火了。
????????終于所有人都出來了。大家驚慌失措地叫嚷著?；鹪诼?，玻璃被烤碎了，熱浪撲面而來。我費了很大勁才推開了防火門，指著門喊，這里。
????????很多孩子往這里跑，也有很多跑不了的。我不得不一次次沖回去扶他們。終于等所有人都跑進了安全通道。我的耳邊卻傳來一陣巨響。
????
????????我的四周在撕烈，痛苦好像在一瞬間消失。我墜入了自己很熟悉的黑暗，無知無覺。
????????醒來后，我躺在一個人懷里。一個陌生的面孔，正低頭微笑著看著我。我的眼睛適應不了光亮，模模糊糊看得出是一個粽頭發(fā)的男生。過了一會我才能看清他，感覺長得很漂亮，五官比一般的男生溫和一些。我緊張地思考自己的處境，擔心這又是什么“治療”方案。
???????有兩個穿著我沒過的服飾的女生，都是黑頭發(fā)黑眼睛。有一個長得很可愛的姐姐親了我一下。按照法國禮儀我應該回吻她，但我累得不想抬頭。
???????另一個女生也很好看，而且她沒有念錯我的名字。
???????離我比較遠的是一個金頭發(fā)男生，挺像我們那邊拍廣告時會請的男模，只不過他看上去沒那么矯揉作造。
????????還有個看上去幽默過頭的大叔和一個原本很漂亮但氣質搞怪的阿姨，人都不錯，我想他們不是壞人。
????????我很想知道那場爆炸的結果，但我們語言又…不通。
??算了，我終于從醫(yī)院里逃了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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