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時我又注意到,在盒子的最底層,還發(fā)現(xiàn)了一沓折得整整齊齊的信紙
我的手指剛觸到那疊信紙的邊緣,夏以晝突然一把按住了我的手腕。
他的掌心有些發(fā)燙,耳尖以肉眼可見的速度紅了起來。
夏以晝這個...別看。
他別過臉去,喉結(jié)不自然地滾動了一下。
蘇沐希為什么?
我故意用力抽出一封,淡藍色的信封上赫然寫著我的名字,落款卻是陌生的筆跡。
拆開一看,這竟然是別人寫給我的情書,日期顯示是高三那年。
再看看其他的信件,同樣都是表白信。
我震驚地看向夏以晝,
蘇沐希這些...都是別人寫給我的信?
他的睫毛輕輕顫了顫,聲音低得幾乎聽不見
夏以晝...嗯。
夏以晝有些不自然地別開眼,
蘇沐希這么多的嗎?
蘇沐希可是……又怎么會出現(xiàn)在你這里?
夏以晝那時候你心思都在學習上,我怕這些會影響你,就把它們都攔截下來了。
蘇沐希是怕影響我學習?還是單純不想讓別人喜歡我?
夏以晝低低的笑了一聲,
夏以晝都有。
我抬頭看著他,問道
蘇沐希那你收到的情書是不是也堆成山了?
夏以晝看著我,眼里帶著笑意,
夏以晝不記得了,因為那些情書也一樣被你原地攔截了。
蘇沐希你的那些呢?該不會也被我保存起來了吧?
夏以晝不知道呀,我沒見到過。
夏以晝應該是被你扔了?
蘇沐希那這些別人寫給我的情書,你干嘛不扔了,還一直留到現(xiàn)在?
夏以晝當時只顧著藏,倒忘了處理。
他站起身,修長的身影在燈光的映襯下投下一道陰影
夏以晝不過現(xiàn)在...也確實可以全部扔了。
話音剛落,他干脆利落地將整沓信封扔進了墻角的垃圾桶。
蘇沐希等等!
夏以晝怎么?
夏以晝難道你還要細看里面的內(nèi)容嗎?
他挑眉看我,眼底漾著促狹的笑意,
蘇沐希至少讓我看看都是誰寫的??!
夏以晝那倒不必了,沒有任何意義,有些你應該也記不起名字了。
蘇沐希誰說的?說不定能記起幾個呢。
夏以晝你還真想知道他們是誰?
蘇沐希你吃醋啦?
我踮起腳尖,故意湊近他微微泛紅的耳廓。
夏以晝單邊眉峰輕輕一挑,那雙總是含笑的眸子此刻危險地瞇起
夏以晝你說呢?
低沉的嗓音里帶著幾分咬牙切齒的味道。
朦朧的月色透過百葉窗在他輪廓分明的側(cè)臉投下斑駁的光影。
我清楚地看見他下顎線繃得緊緊的,喉結(jié)上下滾動時帶出一道性感的弧度。
我壞心眼地戳了戳他的臉頰,靠近他假裝嗅了嗅他身上的味道。
蘇沐希嗯……確實,從小氣鬼的執(zhí)艦官身上,聞到了一股濃烈的醋味兒!
話未說完,他突然靠近將我抵在書桌前,溫熱的掌心貼著我的后腰。
那雙總是含著笑意的眼睛此刻暗沉沉的,像是醞釀著一場風暴。
夏以晝對,
他的聲音低啞得不像話
夏以晝我就是小氣。
呼吸灼熱地拂過我的唇畔,
夏以晝想到有人曾經(jīng)...不,現(xiàn)在也一定還有人用那種眼神看你,我就...
尾音消失在相貼的唇間,帶著幾分懲罰意味的吻落下,將未盡的話語都化作了甜蜜的報復。
蘇沐希夏...以晝!
我的驚呼被他盡數(shù)吞沒,后退時手肘不小心撞到了桌沿。
那本涂鴉冊應聲落地,紙頁嘩啦啦地散開,露出里面稚嫩的筆跡和歪歪扭扭的簡筆畫。
蘇沐希有東西掉了!
夏以晝終于稍稍退開,卻仍將我困在雙臂之間。
他的呼吸還有些亂,目光落在地上攤開的那一頁。
蘇沐希是記賬本?
夏以晝說起來是記賬本,實際是你給我專門羅列的記仇本。
蘇沐希還有這種東西?
我翻開其中幾頁,稚嫩的筆跡躍入眼簾:
上面記錄的一排排日期,整齊的跟目錄一樣。
「夏以晝今天又偷吃我的布丁!死刑!?。 ?/p>
——旁邊畫著個上吊的小人,脖子上還纏著夸張的繩子。
「說好教我數(shù)學居然跑去打籃球!絕交三天!除非帶草莓蛋糕來謝罪!」
——最后幾個字幾乎力透紙背,紙面還留著當年眼淚暈開的痕跡。
「夏以晝是大笨蛋?。≡僖膊灰砟懔耍。?!」
——后面還畫了個氣鼓鼓的簡筆小人,叉著腰,頭頂冒火。
下一張更幼稚:
「騙子夏以晝,已經(jīng)放我三次鴿子了,今天開始,我要和你絕交一周!除非你答應每天給我買冰淇淋!?。 ?/p>
——這里的字跡就比較潦草,最后還補了個大大的感嘆號
我?guī)缀跄芟肫甬敃r的情景——
一定是他在訓練時又放了我鴿子,我氣得當場寫下這些"絕交宣言"。
而他只是無奈地笑著收下,第二天卻真的拎著冰淇淋在放學路上等我。
夏以晝突然指著某頁輕笑出聲:
夏以晝記得這個嗎?
上面寫著:
「再相信夏以晝的鬼話我就跟他姓!」
夏以晝為此我還叫了你一個月的夏沐希。
夏以晝不過好在,你給過我一張和好卡,也因此你的那些絕交控訴,在我身上的實行時間,基本上不會超過10分鐘。
我的手指輕輕拂過那些舊物,像是觸摸著別人的人生。
這些瑣碎的、帶著少女稚氣的東西,被他小心翼翼地收藏了這么多年。
而我這個“正版”,卻對它們一無所知。
我看著夏以晝低垂的睫毛,突然覺得鼻子有點酸。
蘇沐希夏以晝,
我輕聲說,
蘇沐希你會不會覺得……現(xiàn)在的我很奇怪?
他抬起頭,眼里沒有任何波瀾,反而帶著點笑意
夏以晝哪里奇怪?
蘇沐希我不記得這些事,不記得我們以前怎么相處,甚至……
我咬了咬唇,
蘇沐希甚至不像小時候那樣了解你。
夏以晝沐沐,
他忽然握住我的手,掌心的溫度很穩(wěn),
夏以晝你記不記得那些事不重要。重要的是,現(xiàn)在的你在我身邊就足夠了。
他頓了頓,從鐵盒里拿出一支筆,輕輕放在我手心
夏以晝以前的回憶是屬于‘我們’的,但以后的回憶,是屬于‘我和你’的。
夏以晝從現(xiàn)在開始,你可以寫下新的篇章,無論是控訴也好,吐槽也罷,只要是有關于我和你之間發(fā)生的事情,我都照單全收。
他的指尖劃過我掌心,帶來一陣細微的癢意。
我看著他認真的眼睛,忽然覺得,那些缺失的記憶好像也沒那么重要了。
蘇沐希嗯。
他看著我笑,眼底的光一點點亮起來,像落滿了碎星。
窗外的天色已經(jīng)暗了下來,房間里只開著盞臺燈,暖黃色的光暈把我們的影子拉得很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