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這時，浮動著金光的破碎畫面與稚嫩的聲音刺破記憶的迷霧，爭先恐后地涌現(xiàn)在腦海中——

【……是你……喚醒我……】

蘇沐希（這是……誰的記憶……？）

腦海中，那個紫發(fā)少年的身影逐漸清晰。

他約莫十歲的模樣，聲音還帶著未褪的稚氣。

【……喂，你有沒有在聽啊——】

【……我才不是擱淺，是浪太大了……】

【反正在我們那邊……說喜歡誰的鱗片，意思就是喜歡那個人……】

【……你們?nèi)祟愡€真是大膽，剛認識第一天，就心急地約上了下一次見面的時間?！?/p>

【記住了……明年，我們再來這里碰面?！?/p>

【契約的意思是，你一定會來到我身邊，而我會一直等你……】

我下意識地開口：

蘇沐希……那……我也……

浪潮般的記憶碎片突然消散，冰涼的海水裹挾著海藻的氣息撲面而來。

我艱難地睜開眼，發(fā)現(xiàn)祁煜正被金色的符文包裹著，磅礴的力量不斷涌入他的身體。

蘇沐希祁煜……

他雙眼緊閉，臉色蒼白如紙，整個人無力地向我倒來。

蘇沐希祁煜！你怎么樣了？

我慌忙接住他。

這時，之前那條焰尾魚從我們面前游過，尾巴劃出一串氣泡，精準地指向崖壁上的一道裂縫。

蘇沐希它是告訴我出口在上面？

四周的海水開始劇烈震蕩，只有金色光芒籠罩的區(qū)域還算平靜。

我緊緊摟住祁煜，用盡全力向那道裂縫游去。

當沖破水面的那一刻，我大口喘著氣，一眼就看到了不遠處漂浮著的一艘小型帆船。

蘇沐希堅持住……

我低聲對昏迷的祁煜說著，一邊奮力向帆船游去。

海浪不斷拍打著我們，我費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將他托上甲板，自己也精疲力盡地爬了上去。

祁煜依然半昏半醒地躺在甲板上，濕透的頭發(fā)貼在蒼白的臉頰上。

我輕輕拍了拍他的臉，焦急地問：

蘇沐希祁煜？你還好嗎？

他微微蹙眉，呼吸沉重而不規(guī)律，一只手撐著額頭，看起來十分痛苦。

蘇沐希海神書被喚醒后，究竟發(fā)生了什么？

蘇沐希剛才那些畫面……不是幻境，對嗎？那是你的記憶……

那個紫發(fā)少年，分明就是年幼時的祁煜。

那些關(guān)于鱗片、關(guān)于約定的對話，難道就是他曾經(jīng)與我立下的契約？

祁煜的睫毛顫動了幾下，艱難地睜開眼。

他的眼神渙散，聲音虛弱：

祁煜……這股力量太龐大……我需要時間……

我焦急地扶住他搖晃的身軀，伸手摸了摸他的額頭。

蘇沐希你是哪里不舒服嗎？

祁煜沒有回答，只是呼吸越發(fā)沉重。

就在這時，我注意到他脖頸若隱若現(xiàn)地浮現(xiàn)出淡淡的鱗片光澤，那雙熟悉的耳鰭正在緩緩顯現(xiàn)。

蘇沐希鱗片？

那是他上次潮汐日變身人魚時的前兆。

蘇沐希不會吧……

我心里一緊，

蘇沐希今天也是潮汐逆流之日嗎？

我輕輕拍了拍他的臉頰，試圖讓他保持清醒：

蘇沐希祁煜，醒醒！你現(xiàn)在感覺怎么樣？

他微微睜開眼，紫藍色瞳孔中泛著不正常的微光。

祁煜這股力量……在躁動……

他艱難地開口，手指不自覺地抓緊了衣領(lǐng)，

祁煜海神書的力量……引動了潮汐……

我這才注意到，周圍的海面開始泛起奇異的波紋，月光下的浪花仿佛被某種力量牽引著，以我們?yōu)橹行木従徯D(zhuǎn)。

蘇沐希是因為剛才喚醒海神書的緣故？

我扶住他發(fā)燙的肩膀，

蘇沐希那我們現(xiàn)在該怎么辦？

祁煜靠在我肩上，耳鰭已經(jīng)完全顯現(xiàn)出來，

祁煜趕緊離開這里……

他聲音虛弱，似乎下一秒就要暈過去。

蘇沐希好，那我趕緊把船劃到岸邊去。

就在我轉(zhuǎn)身要去拿船槳時，手腕卻突然被一股力量猛地拽住。

祁煜來不及了！

祁煜不知何時已經(jīng)坐起身，一改之前的狀態(tài)。

那雙眼睛也隨著他的變化逐漸映成深海的湛藍，冰冷得令人窒息。

蘇沐希什么？

還沒等我反應過來，他一個翻身將我壓在船板上。

月光下，他那深藍色的瞳孔如同最幽邃的海淵。

蘇沐希祁煜，你怎么了？

我試圖掙脫，卻被他牢牢制住手腕。

他俯身靠近，發(fā)絲間若隱若現(xiàn)的耳鰭輕輕顫動：

祁煜……是信徒還是祭品？

我愣住了：

蘇沐希什么信徒，祭品？

祁煜是信徒還是祭品？

他重復著，語氣里帶著不容置疑的壓迫感。

此刻的祁煜陌生得可怕，我奮力想要掙脫，卻被他更用力地壓住。

蘇沐希我不是，快放開我！祁煜！

他的指尖撫過我的臉頰，帶著深海般的涼意。

祁煜死亡……當深海涌起風暴時……

祁煜海神……復蘇……

一字一頓的警告聲伴隨著海面上的電閃雷鳴，更加讓人心驚膽寒。

我拼命搖頭，被他牽制住的下巴傳來細微的痛感：

蘇沐希祁煜，你快醒一醒！看看我是誰！

祁煜……無需背離之人……

他的眼神依舊空洞，深藍色的瞳孔里映不出我的身影。

下一秒，他猛地俯身吻住了我的唇，這個吻帶著海水的咸澀和不容反抗的力道。

情急之下，我用力咬破了他的舌尖。

血腥味在唇齒間彌漫開來，祁煜非但沒有退開，反而更深入地吻了下來。

這個吻帶著粗暴的掠奪意味，幾乎要將我肺里的空氣全部抽空。

我徒勞地推拒著他的胸膛，指尖觸到的肌肉緊繃如石。

他單手扣住我的手腕壓在甲板上，另一只手撫上我的頸側(cè)，指腹摩挲著跳動的血管。

深藍色的瞳孔里翻涌著陌生的欲望，找不到半分往日的溫柔。

蘇沐希祁煜！冷靜一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