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今天的營業(yè)結(jié)束后,我坐在窗邊打開賬本,開始整理今天的收支。賬本沒翻幾頁,身后便多了一個人的氣息。
時代舊影.柏源這個地方好像不對。
他伸出一只手指在賬本上。溫?zé)岬耐孪е┰S廚房潮濕的水汽,在我完全沒有察覺到的時候就已經(jīng)迅速把賬本翻了幾頁。
楚天悅哪里不對?
時代舊影.柏源賬本上有海藍(lán)果的支出。
楚天悅海藍(lán)果看上去好像是一種水果,這個有什么問題嗎?
時代舊影.柏源這種水果只生長在南大洲的西海岸,在每年的2月份才會成熟。
時代舊影.柏源因為品種獨特,數(shù)量稀少,所以一般百姓的飯店和普通的餐廳很難有渠道進貨。
時代舊影.柏源會有貨的,都是只對貴族營業(yè)的高檔餐廳。
時代舊影.柏源即便普通飯店有渠道進貨,那進貨一定也不會是賬本上記錄的這個價格。
時代舊影.柏源進貨的性價比不高,即便有貨,一般百姓也消費不起。
他再度將賬本往前翻動了幾頁,隨著他的動作,我們赫然發(fā)現(xiàn),海藍(lán)果的支出竟然可以追溯到這家飯店剛開始營業(yè)的時候。更令人費解的是,這些采購記錄的日期每年都是固定的,仿佛某種儀式般精準(zhǔn)無誤。
然而,根據(jù)我所能查到的信息,這個身份背后的家庭社會關(guān)系并不復(fù)雜。即便其父母真的擁有海藍(lán)果的進貨渠道,可他們卻把飯店開在了一片普通居民區(qū)。
這里的百姓大多是平凡家庭,根本消費不起這種昂貴的水果。那么問題來了——這些高檔水果究竟賣給了誰?
為何會有人愿意長期且固定地購買如此價格不菲的食材?而更重要的是,這與那筆懸而未決的1000萬欠款之間,是否存在著某種隱秘的聯(lián)系?
楚天悅你覺得,這個會和那個1000萬的欠款有關(guān)系嗎?
時代舊影.柏源嗯……現(xiàn)在下結(jié)論還太早,得調(diào)查一下才知道。
時代舊影.柏源離這家店下次進貨還有幾天,如果交易方存在,就一定會有痕跡。
時代舊影.柏源不用擔(dān)心,提前做好準(zhǔn)備,剩下的交給我就好。
他朝我笑了笑,又繼續(xù)圍好圍裙去后廚洗碗了。開店比我想象中的還要累,現(xiàn)在還沒有多少客人,我就覺得有些力不從心。
如果之后生意變好,那只有我一個人是絕對不夠的?,F(xiàn)在夜已深,外面曬太陽的老人早已回了家附近,不知道誰在聚會,歡聲笑語,斷斷續(xù)續(xù)的傳到店里。
時代舊影.柏源天悅,我……
他看起來想說點什么,卻又欲言又止。
楚天悅你今天先留在這里吧。
楚天悅那群混混先前沒有要到錢,這幾天一直沒鬧事,我有點擔(dān)心他們晚上會不會搞事情。
雖然說這里治安是不錯的南州國王城。但因為有這個可能隨時會觸發(fā)的負(fù)面效果存在,我擔(dān)心我要是真的出了問題還沒有人發(fā)覺。柏源點點頭,低低的應(yīng)了一聲,又小聲開口。
時代舊影.柏源這是……包住嗎?
沒等我回答,他又笑了笑。
時代舊影.柏源這里人多眼雜,我也不放心你一個人留在這里。
時代舊影.柏源放心,有我在。
楚天悅嗯。
樓上的公寓面積不大,僅僅是一室一廳的簡單格局。與遺忘在王宮時相比,這里顯得局促了許多。
那時,我的房間是寬敞的套間,我睡在內(nèi)室,而他守在外間,任何人想要靠近我都必須先越過他。
然而此刻,這狹小的空間里既沒有多余的房間,也沒有額外的床鋪,甚至連客廳的沙發(fā)都窄得無法容納一人安睡。
我突然有些懊悔,為何會一時沖動邀請他留宿,卻未曾仔細(xì)思量過這地方是否能容下第二個人。房間的隔音效果并不理想,浴室里的水聲戛然而止后,隨之傳來衣物摩擦的細(xì)微窸窣。
片刻之后,他換上了一身干凈的衣服,手里攥著毛巾擦拭濕漉漉的頭發(fā),徑直朝門外走去,仿佛打算回避這個尷尬的局面。可我卻忍不住伸手?jǐn)r住了他。
楚天悅去哪?
時代舊影.柏源你先去洗澡吧,我在外面,有什么事,你就直接喊我。
楚天悅現(xiàn)在還是冬天,你在外面凍感冒了怎么辦?
楚天悅我也沒有多余的被子,一起睡吧,你要是感冒了困擾的就該是我了。
他的腳步聲頓了頓,擦著頭發(fā)的時候也停下了。
時代舊影.柏源我身體好,不會因為這點溫度感冒的。
他的臉不知道是不是被熱氣熏的,有些紅,我靠近他時,還能感受到他身上濕潤又溫暖的水汽。
有水珠從他頭發(fā)上滴落,沿著脖頸上的青筋一路往下,滑進襯衫里,在那單薄的布料下面,肌肉的輪廓一覽無余。門鎖老舊,他走到門邊,用了點力氣才把房門關(guān)上。
老舊的木門發(fā)出砰的一聲巨響,像是有一記重錘砸在我的心口,導(dǎo)致我的心要隨著這一聲響不可思議的狂跳起來。接著,潮濕又滾燙的溫度包裹了我,低沉的嗓音浸在耳邊。
時代舊影.柏源時間不早了,那……我們現(xiàn)在休息。
我深吸一口氣,竭力想讓狂亂的心跳歸于平靜。然而,他的氣息近在咫尺,強烈而鮮明地沖擊著我的感官,讓人無處可逃。我只能輕輕應(yīng)了一聲“嗯”,聲音細(xì)若蚊吶。
房間里的床本該能容得下兩個人,可他高大的身軀一躺上去,整張床仿佛都變得局促起來。如果我要睡,就只能蜷縮在他懷中。
他雖盡量放輕動作,將腿腳收攏,但在這狹小的空間里,我們的身體仍不可避免地相互觸碰。我背靠在他的胸膛上,閉上眼睛,卻始終無法入睡。
那心跳聲太響了,沉重的節(jié)拍如同擂鼓般回蕩在耳邊,分不清是他的,還是我的。他的呼吸熾熱而粗重,時不時拂過我的后頸,帶來一陣陣酥麻與不安。
我感到體溫在悄然攀升,臉頰發(fā)燙,胸口悶得喘不過氣來。究竟是他的熱度感染了我,還是我的慌亂映照了他?在這曖昧的夜里,界限早已模糊不清。
楚天悅柏源。
我輕聲喊他的名字。
時代舊影.柏源怎么了?
他幾乎是立刻就回應(yīng)我,聲音里毫無睡意。我轉(zhuǎn)了個身看向他。黑暗中,我不太能看清他臉上的表情,所以我也只能摸索著朝他伸出手,臨摹著他的眉眼,感受著他的呼吸。
楚天悅沒什么,就是太久沒見到你了,有點想你。
他的呼吸聲停滯了一瞬,隨即收緊手臂,我?guī)缀跏呛翢o防備的撞進他的懷里,與他緊緊相貼。耳邊是如鐳鼓一般的心跳,我聽見他深吸了一口氣,低啞的聲音里帶著笑意在我耳邊響起。
時代舊影.柏源天悅,睡吧,我在呢。
他攬著我,輕輕在我頭頂上落下一吻。
時代舊影.柏源晚安。
楚天悅……嗯,晚安。
我蜷縮在他懷里,感受著他體溫的傳遞與平穩(wěn)的呼吸。這一刻,仿佛時間凝滯,我如同被琥珀封存的昆蟲,又似繭中尚未破殼的蝶,在熟悉的氣息環(huán)繞下,沉入無邊的夢境。
翌日清晨,當(dāng)我從睡夢中醒來時,陽光早已透過窗簾灑滿房間,而柏源的身影卻已不見。
意識到時辰已晚,我匆忙起身整理好自己,便匆匆下樓。踏入樓下餐廳的一瞬,映入眼簾的是柏源忙碌的身影。他正麻利地收拾桌椅,偶爾還與幾位老人聊上幾句。
那些老人,正是昨日在小巷中閑談之人。此刻,他們圍坐在店內(nèi),手中捧著茶杯,悠然自得。然而,當(dāng)我的腳步聲響起,原本熱鬧非凡的氛圍竟陡然靜默了一瞬。
隨即,他們像是心照不宣般,笑著向我點了點頭,又繼續(xù)他們的談話。只是,他們的聲音忽然壓低了許多,似乎刻意避開我的耳目。其間,有幾雙目光時不時掠過我,卻又在我迎視過去時迅速躲閃開去。
這種若有若無的打量讓我心中泛起一絲不安,總覺得這場景之中暗藏著什么我不曾察覺的秘密。我把目光投向柏源,只見他微微比劃了一個“待會兒再說”的手勢。
收銀臺旁,一份熱騰騰的早餐靜靜等待著我。我回以一個“明白”的手勢,隨后坐下用餐。一邊咀嚼著食物,一邊默默觀察著周圍的一切。
這些鄰居看似熱情,實則言辭間透著幾分疏離與試探。他們表面上對我關(guān)懷備至,可背地里的竊竊私語卻昭示著另有隱情。我不禁開始懷疑,昨日向他們詢問的關(guān)于父母之事,是否也摻雜了虛假成分?
他們并不知曉我與柏源之間的關(guān)系,而方才柏源與他們交談之時,想必已獲知了不少我難以探知的秘密。不久后,臨近午時,老人們紛紛起身告辭,說是要回家準(zhǔn)備午飯。
柏源將“暫停營業(yè)”的牌子掛于門口,輕輕鎖上了店門。此時,整個空間只剩下我們二人,空氣中彌漫著一種微妙的靜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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