獄卒為監(jiān)牢中的顧夫人送來了今日的飯食,臨走時還故意用手指敲了敲飯碗的邊緣。今天應(yīng)當是她接受審訊的日子,顧夫人整理了一下頭發(fā),端起飯碗,那下面壓著一封被飯菜油浸透的信,她慢慢將那封信展開,讀過一遍后,突然又哭又笑,最后耗盡力氣癱倒在地。
大堂上,顧夫人對自己的罪行供認不諱,還說出了多年前她與顧老爺一起,謀殺顧逸軒生母的事。她一直以為自己的竹馬是迫于無奈娶了那個女人,可昨日那信里,將顧老爺是如何為了富貴將他人姻緣占為己有的算計寫了個一清二楚,其實顧夫人早就有所懷疑,只是她一直壓著自己的懷疑不愿意相信,那封信就是壓倒她的最后一根稻草。聽著大堂外聚集的百姓議論紛紛,顧夫人突然掙開壓著自己的衙役,撞柱自盡了。這個突來的變故讓她所說的話再也無從考證,顧逸軒生母離世多年,也不能再開棺驗尸,但不管是圍觀百姓,還是大堂上審問的官員,都在心里信了顧夫人所說的那些話。
得到消息后的顧逸軒只是面無表情的點點頭,沒有多說一句話。生母之仇已報,可他并沒有任何一絲大仇得報喜悅之情,只是覺得有些輕松。吩咐人去亂葬崗幫顧夫人收斂尸首,顧逸軒打開窗戶,讓還帶著些寒意的春風吹進屋子,當年顧夫人留了毫無自保之力的他一條生路,那她死后,自己自然要給她一個體面。
顧逸軒最近本來在忙著對烏家動手,謝運一開始對他的做法很是不解,覺得烏家倒的太快會讓其他人也參與進來,分走利益,于是顧逸軒就將那日酒樓點心之事全盤告訴了謝運,而李云安那天也和音音在一張桌子上。謝運聽過后,把玩著手中的扇墜一言不發(fā),回去后沒多久就對烏家動手了。謝爺出手要比顧逸軒更狠,幾日里,烏家的船出了好幾回事,除了一些訂了死契的家仆,船行的伙計竟然跑了個七七八八,樹倒猢猻散,往日里那些依附著烏家的小商行紛紛轉(zhuǎn)投別家,其他人趁機落水下石,一時間偌大的烏家竟風雨飄搖。
天氣轉(zhuǎn)暖,顧逸軒又找來原先那批工匠把暖房給小心的拆除了,地下的管道沒動,因為來年還要用。牡丹嬌貴,顧逸軒樂意盡自己最大的能力慣著玉韶音。路景華把幾個鋪子的帳全都交給了玉韶音,這幾天小花妖忙忙碌碌,每晚更是沾到床鋪就睡著,顧逸軒心疼,給她備了核桃包一類的點心,但玉韶音還是清減了許多。他也想幫著音音去處理這些賬目,可被拒絕了,玉韶音把賬本抱在懷里,語氣認真,“不行,我要自己去賺結(jié)契禮,你不能幫我!”她給顧逸軒的結(jié)契禮太少了,還要再多賺些。顧逸軒哭笑不得,不過也不強求,只是吩咐廚房把點心做的再精細些。
顧家的點心鋪現(xiàn)在正開的如火如荼,顧逸軒搜集了許多流傳在外的點心方子,沒事還會來鋪子里和師傅一起討論,其實原本不過是為了喂好自家挑嘴的小花妖,沒想到還因此賺了一筆。拿著新式的點心,顧逸軒步伐輕快去找自家花妖,卻在路過玉韶音本體時,被下面一棵小芽吸引了注意,那顆芽苗長在牡丹附近,雖然外表除了大些外,就與其他剛出土的植物沒什么區(qū)別,卻引得顧逸軒心緒一動,把點心送到桌邊后還是坐不住,拉著玉韶音一起去看那株與眾不同的小苗苗。
玉韶音與顧逸軒感覺并沒什么兩樣,她忍不住伸手輕輕觸碰淺綠色的芽包,小小的芽包順勢張開,兩片嬌嫩的葉子就這樣顯露了出來,還有些驕傲的晃了一下小小的葉片,像是再討人夸獎一樣。玉韶音笑了起來,她看向和自己一起毫無形象趴在地上的顧逸軒,眼里是純?nèi)坏南矏?,“顧逸軒,你去年給我的種子,發(fā)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