院中風(fēng)雪不止。
然而對于看不見的玥卿而言,她只能半倚在窗欞旁,嗅著空氣中清新又凜冽的霜雪氣息。
微微出神間,穩(wěn)重的腳步聲漸近。
玥卿驀然嗅到一縷馥郁的梅香,緊接著,一枝寒梅被放于她掌中,她的指尖輕撫過手中梅枝,還能觸碰到梅花上尚未消融的霜雪。
玥卿棋宣?
來人坐到了玥卿的對面,低沉而磁性的聲音響起。
紫衣侯二小姐,是我。
玥卿是雨寂啊。
玥卿朝著紫雨寂的方向一笑。
玥卿梅花很香,謝謝你。
紫雨寂低頭看向玥卿仍搭在梅枝上的手,指尖未染蔻丹,手背肌膚白皙細(xì)膩,隱約可見皮下青色的血管。
看起來很干凈,很柔,無論是跟從前的玥卿還是那夜瘋癲的玥卿比,完全不一樣。
距離混亂的那夜已過了三日,這三日,玥卿沒再陷入那種瘋魔的狀態(tài),依舊是記憶空白的她。
由于雙腳皆受傷被包扎得嚴(yán)嚴(yán)實(shí)實(shí),無法出門,而這三日陪伴在玥卿身邊最多的人,由莫棋宣換成了紫雨寂。
見玥卿仍舊心不在焉地輕握著那枝梅花,紫雨寂為她斟上一杯熱茶,置于她的手側(cè)。
紫衣侯二小姐有心事?
#玥卿啊,我只是……
玥卿回過神來,她將頭轉(zhuǎn)向紫雨寂,素白明艷的臉上浮現(xiàn)出淡淡的惆悵,以及一絲難以掩藏的惶恐。
#玥卿我只是在想,從前的我究竟是什么樣。那夜我的傷都拜我自己所賜,昨天我還聽到女侍私下議論說我比從前更加陰晴不定了,現(xiàn)在的我還是我嗎……
纖細(xì)而瘦削的手指在桌上迷茫地尋找,最終握住了紫雨寂衣袖的一角,玥卿微微睜大那雙空洞的眼。
#玥卿雨寂,你跟我說過,曾經(jīng)棋宣總是伴在我姐姐左右,而你陪在我身邊的日子更久。那你能告訴我,曾經(jīng)的我究竟是什么嗎?
紫雨寂的眼神驟然深邃,他抬起另一只手,端起眼前的茶盞,輕抿了一口。
紫衣侯玥瑤小姐即將回天外天,二小姐疑惑,可以向她詢問。畢竟,你們是親姐妹。
#玥卿啊……所以。
#玥卿棋宣是去接玥瑤、姐姐了嗎?
紫衣侯白發(fā)他只是去收拾玥瑤小姐曾經(jīng)的小院,他總是要在女侍整理后親自去看一眼才安心。
玥卿的右手隱在寬大的袖口下,她緊緊攥住手中的梅枝,即便掌心被硌得發(fā)痛也不松手,面上依舊是天真純稚的神情。
記憶一片空白,面對突然多出的一個(gè)名為玥瑤的姐姐,玥卿原本并未放在心上。
但是,為什么莫棋宣會(huì)在她們兩人之間選擇了玥瑤?甚至連紫雨寂提及她時(shí),語氣里也充滿了少見的溫柔。
玥卿是嗎,我也很期待姐姐回來。
少女輕柔的聲音在空氣中飄散,玥卿不動(dòng)聲色地蹭去了袖口下右手捏碎的滿手梅花泥。
玥瑤姐姐?
精致的馬車在風(fēng)雪駛近,侍衛(wèi)們立刻上前阻攔。
等他們認(rèn)出了車內(nèi)久未露面的玥瑤后,紛紛恭敬地讓出一條道路。
百里東君伸出手,接住飄舞而下的雪花。
百里東君我也很久沒來天外天了。
玥瑤微嗔地瞥他一眼。
玥瑤你也只來過一次。
百里東君哎呀,得快些把這些事解決,我們再一同回乾東城成婚。
一路上百里東君都在碎碎念,他剛回乾東城還沒來得及回侯府看一眼,又要因?yàn)楂h卿的事匆匆趕來天外天。
玥瑤好。
玥瑤輕笑,溫柔地拂去百里東君發(fā)際的霜雪。
作者欠了年會(huì)加更五章,白天補(b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