潦倒少年x樂隊主唱
“剝開云霧,你是春日的邀約。”
…
雨珠輕叩著晶瑩剔透的玻璃窗,勾勒出一幅幅錯落無序的水墨畫卷。東方末凝視著鏡中那被細密水痕切割的身影,只見一個破碎而又迷離的自我映入眼簾。
少年握緊拳頭帶上衣服后的帽子平靜的走入雨夜,泥土濺起攀染上褲腳,試圖將他吞噬。
穿過無數(shù)個轉(zhuǎn)角,少年拿出衣兜里的鑰匙旋轉(zhuǎn)把手,剛一打開門,一個石頭朝自己飛來,躲閃不及重重的砸在了手背上。
屋內(nèi)沒有開燈只能聽到幾句模糊不清的呢喃。
“嘿嘿嘿…小末你要快快長大?!睎|方末習(xí)以為常摸索著打開燈就看到媽媽抱著被子的一角坐在石磚地上。
女人的手很規(guī)律的拍打著被子,嘴里還念念有詞,聽著還有調(diào)調(diào),像是搖籃曲。
“媽,地上涼?!鄙倌晟锨皵v扶卻被推倒,女人受驚的慌忙擺手不停向后腿,另一只手還死死抱著被子的一角。
“你別過來!我是不會讓你帶走我的孩子的!滾開!”她拾起地上的奶瓶就要扔過來。
忽然,她安靜了下來看著懷里的“孩子”輕聲哄道:“小末別哭啊?!睎|方末卻習(xí)以為常,轉(zhuǎn)過身進了廚房,打開冰箱一股食物壞了的味道席卷而來。
他皺了皺眉但還是挑挑揀揀將冰箱里面能吃的挑出,又從櫥柜里翻出一包掛面,燒水下面。
熱面端上桌,少年看了看地上傻笑的母親:“媽,吃飯了?!?/p>
母親卻像是沒聽到般:“小末乖哦。”
“媽,給你放桌上了趁熱吃?!?/p>
東方末說完就進了房間,褪去濕漉漉的衣服隨便換了一身干凈的打開桌前的臺燈,埋頭寫著什么。
“叮咚,”是一條消息,少年瞥了一眼,在看到備注后連忙拿起查看。
“給你找到一個,每周工作三天,每天十二個小時,日結(jié)200,來不來?”
“謝謝?!?/p>
少年冷淡苦澀的臉上終于露出一絲微笑。
翌日,他與母親道別后前往abc酒吧,他的朋友和酒吧老板的兒子是朋友,于是給自己找到一個當服務(wù)員的工作。
“你就是東方末?”
“是?!?/p>
主管上下打量他幾秒后點頭:“跟我來吧。”
“這層屬于你,換好衣服后就開始吧。”
東方末動作迅速的將衣服換好,開始投身與工作,端盤子、擦桌子、掃地、送水。
一直到晚上十點他才下班,順路買了些臨期飯團回去,他坐在街邊吹風(fēng),衣服被風(fēng)吹的鼓起,印出他瘦弱的身軀。
忽然一張傳單直直的貼到自己臉上,少年拿下來一看,是一張邀請海報。
藍天樂隊,有膽你就來。
“貝斯手?!彼貜?fù)著紙上的這三個字,隨后苦澀的嘆氣,將傳單揉成團丟棄在垃圾桶。
…
“天畫姐,還有兩周就比賽了,我們隊還缺一個人怎么辦?。 ?/p>
藍天畫調(diào)整著面前的麥:“我不是已經(jīng)發(fā)傳單了嗎?”
“這也不是一個辦法??!”隊員抱怨著,藍天畫也覺得有理:“要不我們派一個人出去抓人?”
“贊同!”
“問題是誰去呢?”藍天畫剛調(diào)整好麥抬頭一看正對上隊員的眼。
“那當然是我們美麗的主唱啦!”
女孩拿著冰淇淋漫無目的的走在大街上,她憤恨的咬了一口冰淇淋:“什么嘛!”
“這要怎么找?難道我要上去問,”藍天畫咳嗽一聲變換的聲音“喂,你有沒有興趣來當貝斯手啊。”
“…”
藍天畫說完后就看到一個少年穿著工作服蹲在地上撿關(guān)于樂隊招聘的傳單,他仰頭,她低頭。
一陣風(fēng)吹過,兩人的衣服在風(fēng)中凜凜作響,落葉旋轉(zhuǎn),重新飛回空中。
“喂,你干嘛不理我啊?”
藍天畫跟著東方末的腳步,一直在身后喋喋不休的講著,可就是不見少年理會自己一句。
他插著兜,帶著帽子,大步的走著。
“本小姐和你說話呢!”女孩攔在少年面前,成“大”字狀。
少年也停了下來,兩人一時間有些尷尬,“你來我們…”忽然,一股力將自己向前拉,臉撞上一個僵硬的東西,鼻尖是柑橘味的香氣。
“不好意思啊,沒事吧?!?/p>
藍天畫有些懵的聽著老婦解釋,原來剛剛她的推車松動朝這邊駛來,自己背對著看不到,如果不是…
“謝謝你?!?/p>
東方末放開了她,就要抬步離開,藍天畫一急被腳下的石子崴了腳。
“?。 ?/p>
…
“這些藥回去多涂就好了?!睎|方末接過藥,走到藍天畫跟前,女孩擔憂又痛苦的看著自己的腳踝。
少年輕輕俯下身,為她褪去了腳上的鞋履,小心翼翼地打開藥品包裝。他從盒中抽出一根棉簽,在她的傷口上輕輕涂抹。面對這突如其來的關(guān)懷,藍天畫的心中不禁泛起了一絲漣漪,她微微側(cè)過臉去,避免與他的目光相觸,空氣中彌漫著一絲微妙的尷尬與溫暖。
但還是撇到少年黑帽下那肆意張揚的黃發(fā)。
涂完藥后,藍天畫快速抽回腳,但動作太大腳后跟敲到了一旁的座椅。
“好痛…”
少年看著她的臉皺成一團,發(fā)出一聲淡淡的笑:“笨女人。”
站在東方末家樓下,藍天畫拄著拐杖:“你不要馬上否定我們樂隊,給你一個星期時間考慮,期待你的答復(fù)啊!”女孩朝著樓梯口擺手,少年看著她的方向,女孩逆著光身后是無數(shù)的光點,頭頂上是黃昏的落日。
“你也快點回去吧。”
“哦好,拜拜!”
語罷,藍天畫一瘸一拐的離開,東方末匿藏在樓梯轉(zhuǎn)角看著她安全離去。
夜晚,他坐在書桌上,回復(fù)著手機的消息。
“怎么回事?聽說你被開了?”
“這個說來話長,不過還是謝謝你了?!?/p>
今天他如往常般去上班但卻在上菜的時候遇到一個硬茬。
“你去把我剛剛丟的傳單撿起來給我。”
“…”
他去了但還是被開了。
“哎…”他仰頭看著天花板,無力感涌上,他去摸口袋的糖,卻摸到一個不同的觸感,掏出一看。
“藍天樂隊,有膽你就來?!?/p>
東方末莞爾一笑,這倒是像是那個笨女人想的出來的詞。
“等你回復(fù)哦!”
貝斯手。他走向衣柜,拿出藏在最里面的一個盒子,擦拭干凈將里面的貝斯取出。
掛在身前調(diào)整角度,指尖波動,電音伴著陳舊的身軀彈奏絕版的春。
他的夢想就是一名貝斯手,但父親欠下債務(wù)后逃離,母親也瘋了,這個家得靠他來,所以,他放棄了熱愛的一切。
第二日,東方末下樓買早餐,就到一個鬼鬼祟祟的身影,藍天畫。
“你在這里做什么?”女孩嚇了一激靈,訕笑著回答:“啊,我來…我來…”
但此刻肚子不爭氣的叫了,東方末忍不住笑了一聲:“沒吃早餐?”
“沒?!?/p>
“那走吧?!?/p>
兩人面對面坐著,少年叫了老板:“來一碗清湯面,你吃什么?”
“一樣?!?/p>
點完餐后兩人就沒有聊天,藍天畫看著手機里隊員發(fā)來的鼓勵消息,氣憤的回了一個“勿擾,OK?”的表情包。
東方末則一直看著大屏幕,上面是HR樂隊的表演現(xiàn)場。
“請問一下,對于馬上就要與藍天樂隊比賽,HR樂隊是否還能拿下冠軍?”
“藍天?一個沒有貝斯手的散隊?!?/p>
“切,散隊照樣打你。”
東方末看向藍天畫,她不屑的看著大屏幕的畫面,少年詢問:“你們什么時候比賽?”
“還有十天時間。”
“你想贏嗎?”
“那當然了,我的目標可是冠軍?!?/p>
少年點點頭:“那走吧?!?/p>
藍天畫有點沒反應(yīng)過來:“什么?”
“去拿冠軍?!?/p>
…
“你放心,我們俱樂部的待遇很好的?!?/p>
“嗯?!?/p>
兩人來到藍天俱樂部,藍天畫走在前面指路。
“看我?guī)Щ亓苏l!”
“耶!我們有貝斯手了!”
面對只有十天時間,他們沒有過多寒暄,而是快速步入正題。
“天畫姐,你找的人靠不靠譜啊?”
她也不知道啊,她甚至不知道他會不會彈貝斯。
“沒事,可以…”教字還在嘴里,就看到少年起勢的動作標準又極具張揚。
一曲下來,配合的意外很好。
夜晚,藍天畫送東方末回家,路上她買了兩杯飲料。
“你可以住俱樂部的,我們那邊有房間?!?/p>
“嗯,但我不能。”
“為什么?”
“我家里有一個母親?!?/p>
“那不是…”少年打斷:“一個癡傻的母親?!?/p>
藍天畫低下頭:“對不起,我不知道。”
東方末的腳步停下,他望著眼前的“東方茶葉”久久出神,又看了看身邊的藍天畫。
“你想聽嗎?”
“你愿意講嗎?”
兩人坐在路邊的長椅上,看著一輛又一輛的車駛過。
“所以,我需要錢,必須放棄。”
藍天畫久久沒有回應(yīng),她牽起他的手:“這一次去追夢吧?!?/p>
時間流逝的很快,時間來到比賽當天,兩只隊伍碰面,HR樂隊先來一頓嘲諷:“哎呦,藍大主唱找到貝斯手了嗎?”
對于貝斯手他們一致保持對外隱瞞,來一個真相驚喜。
“沒有貝斯手,我照樣贏你。”
“那我們等著瞧。”
…
“這次評委我們請到了圈內(nèi)大佬歷伊與著名貝斯手江烷?!?/p>
底下掌聲雷動,首先是HR先表演,歡快的節(jié)奏與配合的完美,評委給到滿分100得93.5的成績。
“接下來讓我們有請藍天樂隊。”
幾人走上臺,其中一道黑色的身影極為醒目,他站到了貝斯手的位置,底下的人議論紛紛:“藍天這是沒有人選硬壓了一個吧?”
“完全沒有信息的?不會是拉來湊數(shù)的吧?!?/p>
主唱架好話筒,試音后,示意可以開始了。
場內(nèi)的燈光暗下,炫彩的霓虹燈來回擺動,架子鼓的聲音首先響起,隨后是電吉他與電子鋼琴。
“我們都是蝴蝶?!?/p>
“都將破繭翱翔。”
時間過去大半也不見貝斯手動,底下的議論聲越來越大,評委也皺眉。
忽然,在唱到“剝開云霧,你是春日的邀約?!?/p>
一聲鏗鏘有力、直貫九霄的貝斯轟鳴驟然響起,霎時間,少年頭頂?shù)暮谏弊颖徽鹇洌冻隽怂穷^不羈的金黃色亂發(fā)。在他黃棕色的眼眸深處,燃燒著對自由無盡的渴望與野心。
霓虹燈下他的每一跟發(fā)絲都璀璨奪目。
“去吧,向前吧!”
“放下世俗的眼光去追隨你的光?!?/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