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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的控訴只像是鵝卵石墜入水中,無聲無息,他沒有任何反應。
他面前的那個女孩兒,很是狼狽。
淚痕在臉上留下顯眼的光亮,如同一只刺猬,戰(zhàn)戰(zhàn)兢兢豎起身上的刺。
林清舒“我是媽媽藏在保險柜里的一幅贗品畫……所有人都以為鎖著的是傳世名作,其實不過是個拙劣的復制品。”
林清舒“不對,連贗品都算不上?!?/p>
林清舒“畢竟贗品至少需要被展示才能騙人,而我連作為‘秦冷玉女兒’存在的資格,都必須要等到所有人都認為我可以配得上‘青出于藍’時,才能被宣之于口?!?/p>
當然,她的母親沒有錯,也并不惡毒。
她只是強勢地想要在她四肢頭骸上定上無形的釘子,拉起透明的繩子,作為她最精致完美的木偶向大眾展示。
她誠摯的希望她聰明,卻不允許自己的繆斯以“聰明”反擊她的計劃。
林清舒“不過沒有關系,我依舊非常非常的愛她,因為她是媽媽,因為她給予了我很久沒有感受過的親情,更因為這是我自己的選擇?!?/p>
林清舒“但是……”
林清舒“但是現(xiàn)在所有的一切都似乎在與最初的夢想背道而馳著,可我沒資格喊停?!?/p>
她的一句“媽媽,您還有我”,給了秦冷玉求生的希望,同時也困住了她自己。
林清舒“那場大火并非我的錯,為什么,為什么又好像是我做錯了一樣呢……”
林清舒抬手拭去臉上的淚水,仰起頭看向他。
他的雙眸仿若一泓古井幽深得不見底,平靜無瀾,就那樣直直地注視著她。
她自嘲地笑了。
林清舒“算了,跟你講這些又有什么意義?!?/p>
尾音散在呼嘯的風里,像是被撕碎的舊報紙,她忽然抬高下巴,眼尾洇開的紅暈在暮色中格外刺目。
林清舒“所有人都在看我的笑話,身為哥哥的你,同樣不例外?!?/p>
握住她手腕的那只手,掌心的力度悄然松懈,林清舒幾乎沒費什么力氣,輕輕一掙便掙脫了束縛。
下意識向后退了一步,卻被腳底的石頭絆住腳。
重心失控的瞬間,視網(wǎng)膜殘留的最后畫面是少年驟然收縮的瞳孔。
本能快過思緒,身體后仰的間隙林清舒伸手攥住眼前人的衣領。
后腰被有力的手臂托住,她整個人如同跌進松軟的云絮。
錯位的呼吸糾纏成網(wǎng),似乎有什么柔軟的觸感擦過眉骨,帶著灼人的溫度,在皮膚上烙下看不見的印記。
他們以近乎擁抱的姿勢定格在搖搖欲墜的黃昏里,張真源原本冷玉般的耳廓染上霞色。
林清舒驚愕地瞪大雙眼,額間柔軟濕潤的觸感像一道電流,瞬間順著血管襲遍全身。
張真源“………”
他似乎也被一瞬間的變故怔愣著僵住,托在她腰后的手臂繃起青白筋絡。
稀薄的夕照滲入兩人衣襟間的縫隙,將最后一絲微溫烘成黏稠的琥珀,纏住他們陡然僵直的呼吸。
張真源“松手。”
這次的聲音像從冰川裂縫里擠出來的,帶著細碎的冰碴。
林清舒這才發(fā)現(xiàn)自己手里還緊緊拽著他的衣領。